我非朱火,我是月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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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同人叶喻】等风来

*突发BE脑洞,人物死亡预警,一发完

*特教叶×设计喻,14岁年龄差,养成

*大纲流,倒叙,OOC×3,灵感来源于一个梦

*随想随写,待修,不喜勿喷


-

0

——您……要给谁打一个电话吗?


——给谁?哦……打吧。


机场广播一直在扯着嗓子叫。一会儿是延误,一会儿是取消。没有好消息,到处都是抱怨的声音。

喻文州冷静地攥着电量快要告罄的手机,固执地等着旁边那位姑娘能让出一个充电插口。中央空调运转得倒是很敬业,把后颈的冷汗都吹干了,衬衫湿了又干,反反复复。

外头雷声不断,是个很坏的天气。但其实也没那么坏,像那天这么下着雨,不停闪电的日子有很多。可这一次就是不一样的,他冥冥中有感觉。

飞机没法起飞,而他归心似箭。归去哪儿也说不准,毕竟他现在居无定所,哪里都不能叫作家——唯一可称为是归宿的地方正以他无法捉住的时速飞快地从手中解离,被一张好像要无限延误的机票拉长了时空的距离,而他连影子都碰不到了。

他等不到逆向而行的和风,只等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手机震了两下,喻文州蹙眉看一眼来电显示,没有一丝犹豫地挂断了。过不了两秒,同样的号码再次响起。

助理没有急事不会给他连着打两次电话。

“老板,这件事很急,你得立刻过来……”


电话占线。

叶修沉默地笑了笑,又等了一会儿,盯着天花板上白惨惨的灯,突然问周围的人:“能让我等等吗?”

主刀医生离他很近,就在他头边,安慰他不用着急也不用紧张。

但他其实很放松,只是有点遗憾。

再打过去,电话就关机了。

叶修好像还轻轻地松了口气,笑着把手机拿给旁边的人,说了声谢谢,然后转头告诉医生——他准备好了。


喻文州把自动关机的手机连上了充电线,被未接来电灼伤了眼。

雷声越来越急,跟连绵不绝的、穿过了机场玻璃的雨声一起,杂乱无章地砸到他胸口,也撞击他的脑子,一遍遍催他。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是喻先生吗?叶先生刚进了手术室,等他出来会和您联系。”


1

叶修生病是这几年的事情,喻文州知道得不多。

曾经那么亲密无间的人,而今南北天各一方,地图上几分钟,搭飞机三小时。

他在广州开了自己的工作室,做点装修设计。开了自己的公众号和微博,也时常给叶修发消息,对方偶尔会回一条,都是不轻不重的勉励。

叶修做了快二十年特教,大概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个人贯穿他这些年生命的始终。

但同时,他又对喻文州太了解,多的话一句也不肯说——没可能,不要想了。

从他们认识开始,就是要走向分离的。而不是四年前他一句“分手”才突兀断层。喻文州没意识到,叶修就用果断的拒绝和日渐冷漠的一言一行来告诉他——这场延续十六年的陪伴,除了彼此依靠信任,再也没有过别的东西。

只要叶修不想,喻文州就算回去也找不到他。喻文州现在的家和以前的屋子模样也全不相同了,所有可能会让他想起叶修的东西都会被抹除。

想念只要一个苗头就可以,他不能留下滋养的土壤。

喻文州后来思考很久,发现困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没有所谓爱和不爱,但却永远无解。只要有人谈爱,这场分离就是注定的。

因为梦中人总是不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太后悔了。

知道叶修生病都是机缘巧合。

他每年都要回小时候待过的那个幼儿园去看一眼。叶修早就不在那儿工作了,看也看不到的。

那里做了三十几年的融合教育,每个班都有三四个自闭症儿童。喻文州住了两年,被接收小学退回来一次,然后就认识了叶老师。

他给幼儿园投过几次钱,园长记得他,看他如今过得不错,也爱同他聊天讲话。

喻文州才知道叶修病了有些日子,说严重又看不太出,不严重呢又总是没有起色。年前还抽空回园里来看过,拿走了喻文州就在这里那些小时候画的画。

他试着逗留了几天,想看看能不能等到叶修。他们太久没见面,叶修一定也想念他的。

可是没有,奇迹是不会出现的,等也等不来。

喻文州回去的时候想同园长讲说,能不能悄悄告诉他叶修下一次什么时候会再来。转而又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问题从发生开始就无法解决了。

唯有遗忘。

大概是由于人们无法厘清感情与感情的界限。


2

喻文州又开了一瓶啤酒,低眉顺眼地靠在他胸口。面上不显,内心却恐慌得要停跳。酒精就很好,可以忽略很多东西,只看见自己想看的。

比如叶修还算有点血色的嘴唇,或者轻轻拍着他脊背的手。

沙发上太冷了,阳台门大开着,把汗水浇透的背风干了。喻文州冻得发抖,但叶修只是把他抱得更紧,没有去关门。

“就,散了吗?”他问。

叶修“嗯”了一声,然后重复了一遍,“散了吧。”

喻文州抽了抽鼻子,又喊他:“叶老师……”

耳尖上一热,叶修轻轻地说:“让我抱一会儿。等等我吧,等我准备好……准备好开始不喜欢你。”

他们认识很多年。

喻文州知道他还是七岁的时候,叶修比他大好多,数完手指头还不够。

很奇怪,医生爱上病人,老师爱上学生,或者哥哥爱上弟弟,用来形容他们都很合适。

叶修亲吻他的头发,跟小时候一样。他声音沙哑又温和,“我一直没说我是个好人,是你没有放弃我。这些年我已经很感激了。”

喻文州心口痛得麻木,可能酒精的作用还多些。

他惋惜于一段关系的结束,却至今没能为这段感情命名。

“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一点依赖。”叶修轻笑,“你回报我,感激我,所以献出自己的所有。但我不需要,我要平等的爱,而不是你报答。”

这种代偿心理,对双方都是消耗。

喻文州理解他说的分手,但是不想,一点也不想跟他分开。

但这种浓烈的不舍得,到底该归结于他生理疾病带来的心理效应,还是所谓的爱,他自己都分不清。

说分手,他们又是否真的在一起过。

“那你能不能不走?”喻文州低低地问他。

叶修的手指带着温柔的力道,轻轻按揉着他的后颈,“你总要长大的。”他怜惜地碰了碰喻文州的耳朵,声音轻得像叹气,“我是你的陪读老师,本来就不应该爱上你,也不该露了形迹叫你知道,更不该顺水推舟满足一己私欲……”

他不再吻他,只是安抚地拍着喻文州的肩背,“是我错了,你千万、千万不要记恨我,我怕我承担不住……最后自私一回吧,我知道你早就不需要我了,不用勉强自己保持原状,你该去试试,应该有新的、不一样的生活。”

喻文州心说,去他妈的“应该”。

提分手时叶修36岁,而喻文州刚刚踏入社会,明明一切都在变得更好,但叶修说不是。

就像暴风雨前的平静。他们踩着要断的钢丝绳,全靠叶修一人系着。

“我不年轻了,撑不住你的未来,不敢再耽误你了。”叶修拥着他说,“还好醒悟得不晚。”

后面他还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喻文州越来越害怕,他讲得多,好像下辈子的话都要说完,就可以再不见面,再不遗憾。

他揪着叶修胸口的衣服布料终于没忍住哭,眼泪鼻涕都擦到叶修身上,哽咽着指责他狠心。

“这公平吗?”

“你质疑的是我的感情。”

叶修都受了,然后轻轻地道歉,再接着说下去。

那个晚上喻文州记得很清楚,连空气里的啤酒味都是。他胸口发闷,觉得久违的窒息裹住了他。叶修才终于露出点慌乱,看到喻文州面色发白,像小时候那样缩在他怀里掉眼泪。又陪了他几天,最后才悄悄走了。

行李一件没拿,就穿了身漂亮的长风衣,在玄关处同喻文州讲“我去见一个老朋友”,然后再也没回来。

结果他们迄今为止,都不再见过面。


3

大学的时候喻文州不大住在学校,周末总往家里跑。叶修那时已经不在先前的幼儿园工作,好像去做了什么公益项目,工作日见不到人影,只有周末赶回家陪陪喻文州。

喻文州总是害怕,看见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患上自闭症的小孩——就像看见小时候的自己。

“我奔四的人了,怎么可能对幼儿园的小朋友感兴趣……”叶修哭笑不得,“喜欢你也是高中那时候看你长开了,像个小大人似的。”

喻文州搂着他的脖子低低地说:“我不是吃醋,我没那么不懂事,也没有不相信你的人品——我知道你很好,就是你太好了……”

我怕有朝一日,你回过头,看见他们,回想起来我们原本的样子。

我怕有一天,你说,这是你治愈我的方式。

我怕我始终都只是你的病人。

叶修安抚似的亲亲他的脸,“怎么长大了还要撒娇……去洗手吃饭。”

喻文州成长得太快了,叶修时而会看到他想起过去也无可避免。他经常望着叶修一看就是大半天,叶修看书也好,写报告也好,喻文州的眼睛都跟着他。

叶修就叹气,试图把他的注意力都掰回去。

他小时候就爱画画,又学了设计专业。窝在飘窗一天能画好多张叶修的速写——全是对方凝思的时候,用专注的眼睛去描画另一个永远专注的人。

他们有时候在床上、或是沙发上欢爱,喻文州会主动些,就蹭在他怀里慢慢地动,温和又深刻。叶修抱着他的腰,一下下亲吻他每一个指缝,眼睫低垂,只装得下这么一个努力存活的生命。

喻文州活得太用力了。他给叶修送礼物,记得每一个特殊的日子,把生活的小细节都过成了一种仪式。

这种归整的日子其实都在昭示着他变得越来越融入社会生活,他学会自律,然后也学会爱恨。

他忙着飞快地把叶修塞进恋人的身份里,学习人类社会所谓的爱情,模仿所有恋人都会做的事。

可后来叶修告诉他:“你还不会爱我,像平等的个体那样爱我。你应该去试着爱别人,爱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4

细数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太长。

叶修从他七岁开始照顾他,几乎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喻文州最开始就喊他叶老师,后来慢慢也喊过哥,喊过叶修。

他不知道叶修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爱情,因为叶修一直都很温柔——望着他的时候,抱着他的时候。

喻文州能听到叶修胸口有力的搏动,他其实克制得很好,如果不是喻文州自己也抱有一些懵懂的想法,硬要风风火火撞进去。

叶修是在喻文州高考结束那年表白的。

其实是水到渠成,很早就现出端倪,他们早在每日的相处中变得暧昧不清。

不记得是谁说,告白不是发起冲锋的号角,应是最终胜利时的凯歌。

喻文州从上高中开始状态就好了很多,和小时候那种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样子相去甚远。

“收到小姑娘情书了?”

叶修笑他。

喻文州就脸红。他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监护人,一直和叶修住在一起,什么事也不瞒着,少年人几乎没有秘密——除了那点昭然若揭的心事。

他支支吾吾地把粉色小信封拿给叶修,后者挑了挑眉毛说:“我不看,你自己处理就行了。”

喻文州偏了下头,“你不管我早恋吗?”

叶修失笑,“学校管你就收敛点,我不会管你这个。要知道,这时候的感情一般都很脆弱,并不像山盟海誓时候说的那么坚定。你可以轰轰烈烈跟人谈一场,但不要为了或好或坏的结果而迷失自己。你要坚定,要信得过自己——当然,如果能走得长久,我也会祝福你。”

他说的时候笑着,好像真的没有在意,不知道是因为他并不认为喻文州已经痊愈,会喜欢上另一个个体,还是因为他自知自己的情感不见天日,所以不加限制地要推着喻文州出去。

“但是,如果抱着必然会分手的心态去恋爱,那也不能叫做谈恋爱了。”喻文州定定地看着他,“如果我要爱一个人,那么就一定会要想跟他永久在一起,至少说出‘我永远爱你’这句话的时候是真心的。”

喻文州很少对着他说出那么长一段话,叶修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嘴里却说着:“那你是个很专情的人。”

姑娘们喜欢喻文州,喜欢他的沉稳内敛,但叶修喜欢他,喜欢他的热烈与直接。

像一团火。

别人看不到的那种。

叶修把他养到十八岁成年,陪他过生日,送他去高考,像所有监护人一样无微不至地照料他。

但是高考前夕,喻文州偷偷亲了他的监护人。

叶修从高中开始其实就不算作喻文州的陪读老师了,学校不接收一对一陪读,喻文州也不再需要那种陪护。

那段日子喻文州总表现得患得患失,生怕一成年叶修就会说自己责任已尽,要搬出去,从此离开他的生命。

这才是医生和病人应该有的发展。

但叶修不说,喻文州也不问。

假装所有问题不存在,所有情绪都收得好好的。

监护人睡着了,装得很像。喻文州就蹑手蹑脚地凑到叶修的床边,端详着那张看了十二年的脸,数完左边的睫毛又是右边——心跳快得还是像要冲出喉咙。

他用嘴唇去碰他的眼睛,叶修没有醒。

睁开眼只看到喻文州落荒而逃的背影。

如果叶修足够明智,故事应该在这里结束,但事实上他没做到。

叶修摸着眼皮上残留的一点余温,安慰自己。他是不一样的,当他们走出旧的关系,也许能开辟柳暗花明呢?

他明确是自己先动了心,小孩那么热切的眼光,谁能拒绝呢?

喻文州那么漂亮的一株苗,如果不曾费心看护,由他病着,那他何时能成长如现在这样,茁壮而自在。

是他修剪过、治愈过的小苗,这世界有那么多可能性,也许呢……

考完的时候,叶修就在考场外接他,提着街边买的点心,面色如常。

喻文州像平时那样挽着他的胳膊往回走,但就是有些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想留在北京。”他说。

叶修点头,说把一切选择都交给他。

——他好像一直是这样,循循善诱的,其实都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不管喻文州说什么做什么,叶修都有合情合理的应对措施,恰到好处得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

所以喻文州有时候也想,如果那天他没有接受表白,叶修会不会也一句玩笑揭过,然后干脆利落地退出他的生活。

晚上好像是要犒劳他,叶修煮了很好吃的饭菜。也可能是事后回忆有滤镜加成,毕竟叶修向来不擅长下厨,能吃就挺不错的了,但喻文州仍然觉得那是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候。

叶修垂着眼睛跟以往无二地同他说笑。

然后掐着合适的时间点,把好像期待着什么的喻文州哄上床睡觉,守在他旁边,跟他从小初遇的日子聊到而今。

叶修说起他一路的成长变化,也提及未来的可能。最后说,如果他曾经有一场恋爱,叶修就能真的放心了——这说明他的小朋友终于痊愈,足以和旁的人建立起亲密的关系了。

喻文州睁着眼睛看他,毫无困意地抓住了叶修的手,“为什么要用谈恋爱的方式?我们……不算亲密关系吗?”

叶修近乎温柔地看着他,笑着说“不一样”。

他永远记得那天晚上落在叶修眼底的光,是从小夜灯里蓄下的积潦,也是夜半星空剪下来的丝绒——总给人一种错觉,他能做任何事,说任何荒唐话,都不会被拒绝。

但这个犯错的机会是叶修的。

“作为恋人去喜欢你,和作为监护人陪着你——是不一样的。”他说。

喻文州收紧了手指,把叶修的指头攥进了掌心,颤抖着发问:“有什么不一样?”

“你想不想试试?”叶修问他。


5

那一年秋天其实特别冷,石楠花特别的臭。

喻文州穿了件灯草绒的外套,坐在幼儿园的长凳上,盯着手指上的倒刺发呆,听不清也不想知道旁边的人说话。

直到有一双温热的手盖在他的头顶,极尽温柔地揉了揉,然后他听见了好像来自梦里的声音。

“看起来也没那么糟,让我试试吧。”

那时候的叶修还那么年轻,二十岁出头,眼角还没有皱纹的。

喻文州家里没有亲戚了,就跟着叶修回家,抓着这个人的手指再不肯松开。

“别人都说你不亲人,”叶修蹲下来捏他的脸,“怎么就知道黏着我?”

喻文州不说话。

他就自顾自地笑起来,“好吧,我知道了,你特别喜欢我。”


-1

深夜的医院走廊没有太多人走动。

喻文州牢牢贴着听筒,一遍又一遍听全了电话里的忙音。

但叶修都没有接。

其实仔细回想,他们认识十六年,其中四年用来互相撕扯,叶修消磨了他攒下半生的福报,一朝毁个干净。

“可能是我想要的太多,遭报应了。”喻文州笑道,“他以为治好了我,其实我们都卡在同一个漩涡——我们的治疗关系还没有结束呢……”

但他还得要过得像个普通人,学着自律,学着爱恨。

哪怕很早开始就错位了。

齿轮没能扣进当位的卡槽,于是最后就要错过的。

喻文州站在空荡荡的长椅边,隐隐觉得寒冷。他盯着叶修不停作响的手机,却不肯挂断电话,似乎期待着有一只手能伸过来,按按他的头,再笑着接起电话。

“久等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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