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朱火,我是月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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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同人娄池】侵入

大逃猜活动文存档【有些人偷偷写了两篇我不说是谁】

很摸,未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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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水要流向我,我拿什么阻截。*


筒子楼里总有一种被晒坏了的陈腐气味。池小池手贱去抠楼道里一刮就掉粉的过期牛皮癣能闻到,抓着栏杆几下蹦到楼梯底层的时候脚底溅起昏光的尘埃也能闻到。

丢在转角的垃圾袋会吸引绿头苍蝇,盘旋的事物拥挤喧哗,撞进沉默的余秽里不能简单化合为同一质地。时间偶尔也静默,好像一种安详的呼吸,这种夹在琐碎忙碌之间的缝隙能吸引池小池。

人间的关系与联络就如同这一种躯壳或是灵魂的彼此侵入。蚯蚓第一次钻出土面的心情大约也类似,他在筒子楼悉同寻常的嘈杂味道里扎了个猛子,游累了才抬头,奋力把半个身体探出大海之上,肺腔里灌满了从未有过的新鲜空气。

他敲开了娄影的门,伴随两声“咔咔”的脆响咬碎了橘子糖。

白T短裤的少年刚洗了头,顶着湿漉漉的水汽,彬彬有礼地问他有什么事情。娄影对这个邻居的漂亮弟弟向来脾气很好——又或者是他对谁都如出一辙的好。

池小池不在乎,也可能是没晓得在乎。他笑容明媚地喊他“娄哥”,舌尖刮过齿间残余的糖渣,弯了弯眼睛问他这个暑假会不会留在这里。

娄影想了想,“要怎么才算是留在这里?”

这个问题对刚上初一的小孩来说有些摸不着头脑,也缺乏思考的空间,空荡的泛音不能落在他的脑海里,没有水花与涟漪。

他仰头看娄影,读不到他背后的影子里有多少曲折,只是语气轻快:“就是……我想来找你玩……嗯,补习的时候,你会在这里吗?”

于是娄影点头:“我会的,今后我都一直住在这里了。”

池小池过去就记得一楼的这家人,是筒子楼里温和又平平无奇的一幅挂画,做梦的时候都不会多瞥两眼的背景板。直到搬过来的娄影成为画上格格不入的一道剪影,他才想要闯进去了,拉着影子的手把他扯下来,掉在楼道里发溃的烂橘色日光里,好像沾了烟火,就丢了羽衣。

他做梦时能牵着娄哥的手,醒来时与他直线距离不过五米。他敲敲床板,那震动都能在娄影的梦里引发一场海啸。

闷热的年岁里,总有些事物是永恒的。

人们说娄影是旮旯小地方圈不住的凤凰,池小池试图拿笔勾画过一只瘦瘦长长的黑鸟,随后又压进演算纸的缝隙里,感觉没有什么具象化的喻体能衬他。梦里那种突然被一幅过去人来人往都不一定有眼睛会驻足的画面摄走心魂,望一眼就再也走不掉了的感觉,无法对人说起,也无法被他命名。

娄影像外来的一团温润燃烧的火,侵入这栋死水般的筒子楼,侵入池小池的眼睛和味觉。

人的记忆会随着物质的消磨变化而死去,池小池就咬着冰棒说自己记性很好,不会忘。他抓着娄影的衬衫后衣摆,支着两条无处安放的腿坐在人后座。他们匆匆掠过嘈杂的街,把叫卖与寒暄甩在身后,路可以没有尽头,但快乐一定是最容易停靠的地方。

“嗯,那你要记得牢牢的。”娄影的声音被逆着风送到他耳边,刮下来一点夏季的热浪,一并烤热了池小池未能成型的后话。它们在舌尖烫融,顺着棒冰黏糊糊的糖水一起咽下去,糊得人满口满心都是一阵粘连的朦胧。

于是被汗水洇出水痕的衬衫后背与光滑窄小的自行车后座,将成为池小池初一暑假的最深刻回忆。他如此宣布,高高举起的棒冰因为自行车的颠簸,糖水化了一手,顺着指间流到了胳膊上。

池小池舔了下手指,为这段记忆加上了味觉。

在他眼中的娄影就是如此,一切可见或是不可见的喻体都无法全然描述概括——火焰,抑或是尖刀——他是那样独一无二的个体,能侵入他的生命,留下不可磨灭的刻痕。锋利的、柔软的,都用以形容。

娄影回答道:“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不同的,小池。”你也很不一样。

“正因为人所拥有的多面性与不同,才让人与人之间能够互相磨合、影响,我们所能见到的一部分都投射我们自己和期待,变成更好的自己。”娄影说,“小池,谢谢你。”

池小池以为摔碎的娄影的碎片一定有一部分也侵入了自己的身体。不然人为什么会在吃糖的时候想起有关他的过往。

这些年来的池影帝已经是半息影的状态,不用太控制饮食。公众眼里以为是他被一盏吊灯砸中亏了的底子,如今要在各种地方弥补。但主神的力量到底不足为外人道,池小池安心享受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假期,与娄影好好过他们已经缺席彼此太多的二人世界。

他们相识的日子太早,属于情感的那一部分尚且还没有发育完全。有所感知,却不能真的察觉。以为那些年少心事只不过糖水里转瞬即逝的泡影,就如同娄影陪他打电动游戏时偶尔碰到一起的手背,暴雨来临时另一个人撑起来勉强供两人遮头的外套,也许只是十五个剥好的山竹……呼吸、温度都可作为记忆的节点,脆弱而永恒,泛黄以后还能记载为情感的证明。

“小池,饭快好了,少吃点糖。”娄影在厨房里头也不回就知道他在做什么。

主神监督员工工作太正常不过。池小池咂咂嘴,记忆里的娄影与眼前人才重叠。

某种程度上来说,那段被过于美化的时间线也确实快如泡影,消散得还来不及他们意识到,在那些回不去的时光里,另一个人的灼灼目光里只装得下彼此。

过往被丢弃的糖纸无法捡回,池小池把所谓的甜埋在心里,埋了太久,渗透在血肉里,浇灌他精致皮囊与眉目里的爱,等到大白天下,摊开来还是最初的模样——时隔多年重新生长,才感觉到被爱和恨掏空的胸腔早于未察觉的梦醒时分被衍生的枝叶涂满。

新欢和旧爱这样纠缠深刻,要剥离就要死去。无法区分便不要区分,人与侵入心脏的藤蔓共存,和汹涌而来的洪水作伴,漫长等待与短暂的激情都存活,取其含义作为“爱”的借宿。

我终于可以说,我爱你经生历死,从刹那到永恒。

-END-


*邱妙津《蒙马特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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