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倦应还 生日快乐w
是渡渡点的啾啾醉酒【抱头遁走】
双考官时期,意识流短打,菜鸡乱啄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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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亲见过千百次红港区的日落。
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如同被打翻的颜料,一半混进了普鲁士蓝的不正常灰调,另一半是滑丝的色绸,对着他眼睛张开橘红色血盆大口。
很浓墨重彩,张扬夸张,也很不讲情调。像程序里令人抓狂又找不到由头的报错。
监考区这条街他走过很多遍太多遍。一个人回家,或者伙同狐朋狗友去喝酒吃饭。他数着路灯,算着砖块都能闭眼走到头。
昏黄的影绰绰,流离的光奔走亮起,一切都像真实。但记忆尚能出错,他都能把爱情遗忘,能对着如今一切发生的源头啐一口酒沫。抬眼的日落不是日落,是时间流不动,仓皇挣脱了一路的血肉。
窗对窗,像系统安排他们互相折磨捉弄。秦究走到楼梯口才开始踟蹰——左右都是归宿,其实心愿很好把握,推给酒醉后的荒唐,只为找一场胡作非为的借由。
太狼狈,太懦弱。
主考官的家清冷得像是不欢迎这么个醉醺醺的不速之客,一室的冷白色调沾上酡红就变得暧昧昏淡,讲话做事都有了不可追究的先机。但秦究前所未有的清醒,自觉颠倒的世界里有他找寻已久的答案。
游惑喘不过气,嘴唇被咬得出血,背后是冰凉的地板,身前的人却滚烫得像要自燃。秦究似是闻到血腥味就兴奋的狼,还想要更深些,更凶狠,更疯。
要吞下这伪善的规则世界。
秦究的手指掐着他脖子,也如烙铁般蹭过他侧脸——接着就很快被主考官掀翻。
和醉鬼不适宜讲道理。游惑骑在人身上拧了拧脖子,活动过肩颈,这才抬起手背揩掉了唇角血迹。
他在家也穿着白衬衫同军绿色长裤,瓷白脸色还剩唇口洇点血色,崩开的领扣再盖不住颈间掐出来的红。所以一眼见了觉得鲜活,就不肯放出去了。
“三十秒钟,陈述你发疯的理由。”
游惑半敛着眸,浅棕色目光望过来,轻飘飘又不屑一顾的,居高临下得习惯自然。
所以秦究就明白,答案并不要紧。大考官还没有自信到靠个人魅力就托大,以为醉鬼能解释明白所有无厘头行为的前因后果——虽然爱慕者理所应当否认这种辩白。
他目色里只能看见游惑在解扣子,顺着他刚才扯下的,一颗一颗拨开来,露出明晃晃的锁骨线条,牵引着视线滑过肌肉分明的胸腹。
游惑低下头吻他,用温柔的,安慰的嘴唇消磨他的意志。这很不公平。秦究想捏住大考官的下巴,他还有好多想倾诉的事情,包括一句“想要”,包括一句“爱你”。但意图暴露过早,被扣死了手腕,只好徒劳无功的多爱一点,多要了一点。
要找个顺口的方式惩罚他也太容易了。封缄就很及时。秦究试着去描绘日落后的街道,发现一切不同于千篇一律的记忆都来自于游惑——用恒久不变的冷漠疏远,给他以日日挣扎愈深的心情。那些流光般的踪影最后都是遏止他开口解释的封口胶。
三十秒钟哪里足够,秦究把退开的人扯回来,却送上怀抱,嘴唇贴上耳朵。
“你的耳钉好亮,”他说,“我看着好爱。”
就爱到疯了,醉到你面前来,没处躲了,任凭发落。
游惑好像是笑了一声,他也听不分明,又可能是叹气。感情色彩不同,却都是无奈,该是秦究握着红线,走到哪儿都拴住他一颗心,为什么还要恶人先告状,看他忍不忍心么。
“喝多了跑来骚扰主考官——”游惑的拇指顶起他的脸,“监考官Gin,你违纪不止一条。”
像是在响应他的话,无处不在的系统警报亮起红灯,象征性喊了两声,被主考官轻飘飘一眼扫过去又哑了火,憋屈地冒起白烟。
秦究全不在意的样子,闷笑道:“大考官,想要怎么清算?”
大考官的耳朵太敏感碰不得,他略一偏头逃开不依不饶的温热气息,面上却端得稳重。上下一打量,像刮刀剃下来秦究一层皮。
清算的开头是游惑屈指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但酒气依然浓重,他感觉不到疼,只有嘴里的血腥味回甜,各种滋味便只有他自己懂得。
若有人作传,要以为他被拉回系统的那日起算,就是他一切归因与期望叠合的奇点,但真正的推倒重建却是大考官对他打开独自存放、暗地咀嚼许久的秘密,伸手把他拉上窗台,坐在身边指给人看——这是我曾为你狼藉一片的心脏。
于是所有为了对立而铸建的铜墙铁壁一朝坍塌,把他死死掩在底下,为不可见的未来,和不可逆的自我打倒。而游惑一抬眼一转目,画一个圈喊他去看,都是天光倾泻。
主考官罚他喝酒,罚他捣乱,还罚他过于深爱。
游惑利落地挽起衣袖露出一小截手臂,松开皮带用来绑了秦究的手,一根指头勾进皮带扣的缝隙就够摁住他。
“听说酒后的意志力通常不那么坚定,”游惑俯身望着他眼睛,“放任自己陷入这种不受控的处境不像你会做的事情——不是很会么,剩下的话由你自己说。”
秦究想碰一碰他的脸,所以目光流离,代他如有实质的确定。
大考官的眼睛太漂亮了,像沉静的琥珀封住了松动的漩涡,把一切都停留在最暗流深刻的时间,独自吞没所有汹涌。那么丰蕴,那么亮,却很少完全睁开来视人,总是疏离淡漠地微垂着,习惯性掩去了一半。
这时候就好像世界只剩他一人。
但一切语言本来苍白,A先生独狼太久,一个人走了这条街道实在太多回,披着日落,不怀念也没后悔。这人又自律得可怕,并无让那些不合宜念头冒尖的机会。
就像现在,他也如同过往每个黄昏,千百次沐着被系统精准推算出的绚烂暮光,只是这回落进秦究的眼睛,被爱人看去了他别样光彩。
同等平静,波澜不惊。
游惑站起身,扫了眼沙沙作响的系统广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好像心情很好地眯起了眼睛,“考官Gin酗酒滋事,我带他去禁闭室,不要吵。”
答案就要淹没在暗处,并无人会帮忙记得。
秦究用眼神去描摹他下颌抬起时与脖颈间拉出的清瘦线条,绑起的双手扣住了游惑后颈——禁闭室就好像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地,可以揭开一切绷紧的皮,短暂地背靠背,或是面贴面,而不需要任何堂皇借口。
他只管吻着主考官的眼睛,透过薄薄一层眼皮渡过去不可多得的荒唐时间,灌进了新鲜血肉,才算彼此勾扯牵连着相依为命了。
秦究也舔过他的眼珠子,咸味比简单而稍纵即逝的甜更真实。于是血色更变幻,畸形的兴奋更莫测。游惑按着他的肩膀,接纳一切粗鲁的确认和考量。
他必在这里,在这条四季轮回迭转,走过了千层的大街上,一次次孤独地踏进日落里。被程序里疯转的日轨锁在原地,在规则里碰撞规则,于片刻挣来自由中的自由,也应着血液里的狂。
“秦究。”
主考官的手背轻轻蹭过他下巴。
秦究回答说:“你怎么不相信呢?不管多少次,我爬都要爬回来找你。”
天色黯下去,而禁闭室里的人一概不知。他只记得游惑眼睛里暮色灿烂的模样,于是贴着狂跳的胸口,在鼓噪的膨胀中低笑,然后贴紧了他的脸颊,吻他的耳钉,咬他的名字,“不管多少次,你都要等我来——我想陪你回家,陪你走每一条街,赴每一种境地。”
他一遍遍重复,一遍遍对着自己的胸口,也对着游惑的眼睛说承诺,把忘得干干净净的情话一遍遍讲。说一句就在心脏深处凿一刀,大概就足够深刻,足够笃定了。才放心,才快活。
游惑仰起头靠在门上,手指轻轻地搭上他的背。
“没关系,我也爱你。”
最后一抹落日余光沉进地平线,红港区的天幕终于运行到夜晚的模样。所有爱念会悄悄生长,剥开地壳封闭的层土钻出蓬蓬新芽,也探向地心开裂斑驳的缝罅埋进坚韧的根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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