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朱火,我是月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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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心同人刑林】毗邻死

摸鱼短打,菜鸡脸滚键盘产物

原作时间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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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花的香气很淡。

给自己上坟的感觉也很奇妙。

林辰捧着一束白色花与墓碑上的林辰对视。手里的花茎裹着塑料包装纸,闷出了水汽。湿漉漉的黏腻感冰凉地贴紧了他的手指,终于被捂热了。但他放下花,让余温攥紧又流走,为自己默诵了一句悼词。

——你无数次目睹死亡,如今得以亲历一遭,种种摞理成线,抵不过一句并无由头的“意义”。

他垂着眼睛对单调的名字加以默许,他是如此普通,只是生老病死的常人。所谓担得起大义,对现今结局而言都像是湛湛大河里不经眼的浮花,喧嚣过一时。

疲惫感像卸骨的手,也拿捏着每一条脆弱的神经。林辰耷着肩膀,明明脊柱如刀,寸骨都是刃,却被灰色的雾缠住了手脚,被泥沼埋到胸口——只留出微薄的一线天供给可有可无的喘息,吊命一刻,不至于死得憋屈——至少他名声在外,壮举在前。

所以才能看得见刑从连。

警官先生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过真的会在墓园找到他。

刑从连两手空空,不是来扫墓见故人的。

做这一行的人,哪个不是和死亡面贴面过来的。林辰细数着不同的生命在他体内留下的划痕,密密麻麻也算不清哪些更重一点,下一刀会不会就要捅破皮囊,然后眼见鲜血钻出来。

他体验过濒死。

当感官凝滞,或是信息过载。超了量的刺激冲进他的神经,崩溃的前一秒再被拉回——于是他也体验到了来自深渊之侧的呼唤:那是一种极致的快感。

有时候是闭上眼睛,被黑暗吞没,然后拼命扒开裂缝一样的光线;有时候和他的警官先生腻在一起,坠进甜蜜的漩涡;有时候也梦见停尸房冰凉的地板,仿佛置身于地底的河流,冷水冲刷着他的意志……

心脏被看不见的手握紧,越是困难的呼吸越是嘈杂,人们的求生欲总是来源不明。但他想过放弃。

刑从连从身后搂住他,下巴就搁在肩膀上小心地蹭了蹭,“叫你都不应,什么时候能看看我?”

林辰其实听见了,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揉了揉邢队长的头发,触感柔软,连同心底也一并柔软了。

“我过会儿就回去的。”他说,“突然跑出来让你担心了。”

刑从连没有动,目光越过他的肩头落在墓碑上,这是当初遵照林顾问的意思留下来的某件事情之后的纪念物,那上头还是只有“林辰”两个字,简单得可怕。

立下这个碑的时候,刑从连与林辰所见不过数面,知道的也不过一个名字,所有的情谊也就在这一碑里了。

你能为刚认识不久的朋友立碑纪念,我如何不能为我所守的道殉死。

可这是没有意义的。

人们被这道题困住了,活到终止符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曾经站上天台,听到耳边不祥的风,刑从连会害怕他的死亡,会听到他的肉体发出狼狈的破碎声;也被人拉着横穿马路,在车喇叭和咒骂的声音中间,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温度与心跳频率,死亡就在擦肩接踵的地方,但掌心还发烫,心口还会钝痛;或者躺在玻璃碴子上,想象过自己的残缺尸体埋进异国的土壤,连同他无法全部宣泄而出的爱意一起关在刑从连碰不到的地底。

可一切只是将要发生,最终也停止在记忆的节点了。死亡好像不太喜欢他,一边恶作剧地折磨人,一边也眷顾他予他恶魔上身般的快感。被光明笼罩之处就会疼痛,连思想也可被撕成两半互相辩驳。

“你知道我在担心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刑从连捏了捏他的手指,热气呼在颈边太痒了,但真实且鲜活,压在肩上的疲剧与所有不得不顶着天的责任此刻都可以不管——他只要往后一靠,邢队长的胸膛就可以稳稳地接住他。

林辰回握住他,觉得这个问题没法用三言两语来回答。

也许就是在这个地方,他终于明确察觉到刑队长与众不同的温柔。他们再会于此,捧着一束鲜花,并肩看着百年后的岁月。

于是他低头看花,眼眶酸痛,迫切地想要哭一场。但那样不太好看,或许还因为药物的副作用没有减退,情绪气氛都显得过分浓重而潮湿。

一切反应因为有了不该有的思想左右,都将失去萌发冲动的那一刻所应该具有的真实。

也许人从来不是生来悲观,只是和恶龙缠斗太久,在洞窟里被蒙住了眼睛。但有些人是带着光明降生的,看一眼都觉得温暖甜蜜,不用上几百分的程度词不足以表明他内心最深刻的爱情。

所以他浅浅地笑起来,他从来坦诚,“我说过我会是个很好的对象,你相不相信?”

刑从连点头,理所当然地说相信。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选择,”他埋头蹭着林辰的肩颈,“林顾问,有你这样不给试用期直接上岗,还要掉头问人家有没有开除领导想法的吗?”

林辰侧过头回应地亲了下他的脸颊,他太喜欢刑从连,包括现时现地这种闻一知十的敏锐聪明,也包括那双深藏爱意的苔绿色眼睛。

“不要担心,我会很快、非常快地好起来。领导说话算话的。”

刑从连的嘴唇还带着清苦的烟草味道,勾一勾舌尖能尝到平凡的苦尽甘来。

他们在毗邻死亡的墓园里,在死而复生的日色中接吻。

林辰的睫毛在阳光下湿润而浓重,显得他那双深刻的眼眸浓墨重彩得非常。刑从连伸手抹了抹他的眼角,陪他坐在石阶上,脚边就放着林辰刚刚带来的花。娇嫩的花瓣垂在地上,潮湿漏下去,会否唤醒沉睡在这儿的某个灵魂。

其实有些想法也很奇怪,他会看到天上的月亮很圆很漂亮就想要告诉刑从连,就像现在这样,他并不是很高兴,也并不想清醒理智地给自己做疏导,甚至还意图躺到自己的墓里去,他也想告诉身边这个人——太疼了,吃药也疼,一遍一遍剖肝沥胆也疼。

就好像要把灵魂中太过脆弱以至于感染了病痛的一部分剔干净,就像他直面死亡的时候,看到另一个镜面中的自己的投射消亡,故而痛恨每一种罪恶,每一种都是在杀死存活于人眼中的生命。

——也许不管怎么做,总是没有意义的。

“那回我问你‘三坟’是否真的存在,你没有直接回答我。”刑从连摩挲着手边的石缝,突然开口道,“我宁愿它是存在的——有那么多意难平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身边发生,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才能遍历一回。我们这一行接触得或许比普罗大众多一些,但也还是那么少呢。”

他说着,侧头看向旁边的人。林辰的侧脸总是安静而祥和,好像那些扎根在胸腔的荆棘从没存在过——但他还见过别的,是林辰过往从不现于人前的,唯有作为他这一生唯一的爱人才得以拥有的,所谓最完整的另一面。

“那么,如果真的有‘三坟’——至少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还在维护着这个社会最基本的正义。”刑从连按了按他肩膀,“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救世主,偶尔也可以力所能及地救一救别人,但也别把自己当作万能的工具——你只要对我全权负责就可以了,林顾问。”

林辰低眼笑,“我可以失业了。”

刑从连就捏捏他的脸,按住人嘴角又往上轻轻提了提,“可算笑了。”

林顾问叹了一口气,侧过身望着他无奈道:“但是一想到还要养你,就不得不再努努力,都不好提前退休了。”他拉下刑从连的手指,凑到唇边吻了吻,然后说了一句“谢谢”。

背靠着冰冷的石碑,林辰自己就说过很多鼓励别人振作的话,这时候好像全都涌进了脑子,把他的每一分心神都死死钉回了原处。被黑暗和污浊追赶着要吞噬淹没,不正说明他就是光明本身么。既然选择了守在晨昏线上,那么就要为这寸步不可退让的正义坚持到底。

刑从连说:“不客气,我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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