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朱火,我是月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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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同人叶喻】只道寻常(1)

我来挖坑不填了【?】

是前几天逼逼的那个梗,没人写我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现代灵异向,要不要写成单元剧看命

私设如山,都是瞎扯,tag“叶喻只道寻常”

无纲裸奔,管挖不管埋,慎重跳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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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鹊声叫得远,他偏耳听,总是不太分明。

盖碗茶给沏了两回,他捏着薄薄一张名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上头的符箓贴得薄,又不牢靠,捻一捻就散了劲。

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底下人摸不准态度,他心里头知数——这是怕他忘了,攥个符箓来提醒他想起。烟灰似的一层火,掌心烧了一回,黑线晃了晃,他没抓住。

“先生,那郑先生又提了要见您。”旁边立着的一道影这么说着,声音听上去滞涩又呆板,明明抑扬顿挫都很分明,字正腔圆,听着像学舌。

喻文州目光还黏在名帖上,眼皮都没抬一下,“还没来?”

影子正正地答道:“距离早上九点还有半个小时。”

喻文州轻笑了一声,把那方帖子折了三折,端端揣进兜里,妥帖地把名字那一面贴身放着。

“倒是我着急了。”他喝了口茶,闭着眼睛像是在小憩养神。

太师椅都铺着软垫,好坐得很。他有时一入定,能在这儿坐一天一夜,没人敢叫他。

做他们这一行,收的是活人钱,干的是死人活。往往留着个行走在外的光名,不怕恶鬼来叫。喻文州不然,他好像什么也没在怕的,但凡落名,都是端端正正三个字,喻文州。人们当他行端坐直,更加尊敬,主动匿去了他的名,只尊一个“先生”。

这便是“远近闻名的喻先生”。

来求他的人踏破了门槛,他一个也没见,全打发手边两个童子接客了。能做便做,不能做就都赶回去。

那两个小童子生得珠白玉润,一男一女,看上去不过六七岁年纪,音色脆生生的好听。讲起话来却头头是道,叫人不敢轻视。

他们只听喻文州的话,说一不二。唱号的时候庄严肃穆,像两尊托在幼子身体里的佛——那喻文州不就是神。

他被捧得多了,听见什么也习惯,从来不推不拒,很是坦然。

那女童从堂外进来,喻文州听着了,动静挺小。藕节一般的胳膊小腿,影子见了要红眼,自己退了。

“他挑了个轻的。”女童知道他没入定,好像跟他心意相通似的,声音柔软,又带着一丝自然而然的尊崇。

喻文州手指搭在桌面上,闻言只是轻轻磨了磨桌角,“叫他备着骨灰。胎盘留着么?要是没了,绞的胎发也行。叠一摞红绸子,寻人用。”

女童听得一怔,就见堂上先生睁了眼,似笑非笑地望过来,那双沉黑的眸子就像两口深极的冷潭水。

“选什么松活法子,这点东西舍不得,还想办事——我替他做主了。”他声音很轻,话却落得重,“一月来闹一次,姑娘事也没有这么烦的。”

女童便点点头要退。喻文州又叫她,“九点以后,再不走,什么法子也不顶用了。”

这堂屋里便又剩下了他一个,孤零零的,影子也不在。指甲敲一敲桌面,回响声都能盘桓几秒不散。

明臻。

他熟悉这光名,每个字拆开了都美好。贴身的地方被烙得发烫,含在舌尖觉得耳根都热了。

喻文州记得这种心情,期待、迫切,像小时候巴巴望着山门,等一块总也等不到的糖饼。

如今又更复杂些。他攥住自己忍不住发颤的指尖,嘴唇也咬出白印。胸口要迸出热流来,顷刻间就要他耗干最后一口心头血。

这已经超出了。喻文州闭了闭眼,给它艰难命名,或许是渴望,也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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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大师,我也不是想害人,可她这么痛苦,我要有一天不在了,谁看着她守着她?”

老人生得慈眉善目,说着很苦的话,面上的肉垂下来,却像一尊弥勒佛。

“我看着心疼。”絮叨到头,只落下这么一句,“那毕竟是她娘掉下来的亲骨肉。”

叶修一句不落地听了,听得真切。

老人如今年过六十,膝下独女少时得病,精神上出了岔子,听不懂人言,也给不出回应。医生说至多三十年好活。家里人不信,各种药吃了,方子都试了。直到二十五岁时,女儿倒下再也没起来,连短暂的清醒都维持得艰难。

医生没法子,老人听了熟人介绍,辗转找到了附近颇有名声的“喻先生”。方子下得凶狠,来回折腾了几日。

女儿的病真就立竿见影般的好转了,逐渐能下床。老人给“喻先生”送了不少礼,虽然面也没见上,并不知道他怎么治的,但他好歹挑着收了些后来的报酬,就算他确实尽了心的证明。

可数年过去,“喻先生”名气越发大了,女儿的毛病又复发起来,甚至比当初更严重了——时不时浑身僵硬、意识全无,生活不能自理。偶尔醒过来,便眼睛直愣愣地把人瞧着,瞳仁缩得很小,嘴里胡乱喊着些不清不楚的言语,半夜要爬到门口去哐当当地砸。

老人便又去求“喻先生”,直问他当初可是治得不彻底,又或是根本就藏着祸心,就等他回头来宰。

“喻先生”竟然坦然,说这就是药方的副作用,借来的寿命,是要加倍受折磨来返还的。老人再问解法,酬劳相比当初竟然抬了十倍不止。

叶修去看了一回,情况真如所言。依着老人所求,了结痛苦罢了。思虑再三,便应下了这桩事情。

他这些年接的单子不多,旧伤未愈,忌与死人活太接触。零零星星处理了周围遇到的事情,经人一传,也成了个什么小有名气的“大师”。

“喻先生”是谁他一听便知。他因着多年前一道旧故,伤了底子元气,好些时候没做过正事,却没少听到喻文州的事——属实名声太响,凶邪固然,却灵验得很。

叶修心里最知数。

既然是请了“喻先生”来作法,他使了什么方子,便是要登门去问本人的,这样解着才能对症。

他们同行见面,总要投递名帖,没有打个电话来通知预约的。法子古是古了点,但那名帖揣在手里,行家一捏便知道来客道行,见与不见,怎么见,都是讲究。

叶修早听闻喻文州从不与生人见,藏得比封建时候的姑娘还深。但当他在纸上端端落下“明臻”二字时,就隐隐预感到,喻文州所谓的不外见,约略要止步于此了。

人们口中的喻先生住在一套三进院子里,附近危房旧房待拆,实在没什么房客,往来人都稀少。只他奇迹般地在这处破败里偏安一隅,辟了处清净地,无人扰修炼,无人窥来秘密。

这是骨子里的畏。

叶修被带着进院时,旁门里的喜鹊绕来两只。领路的童子叫了它们的名字,才知道是喻文州自己养的。这屋里就这么两丝活气儿,叶修连呼吸都不敢太重,怕成惊扰。

这时间挑得阳光,高门楣里尽是丛丛的新鲜花草。院子阔气得很,三进三出,回廊重重,很有古色古香的风味。

他打那书页门迈进去,却陡然被一股子阴冷气搅起了鸡皮疙瘩。叶修如今的身体比当初还要敏感些,对那阴间味道熟悉得很。最不想找见,那源头还在堂上端坐的人身上。

立领的深青对襟,宽松的白色长裤。

若再配把题字的折扇摇着就真是个先生了。

以为久别重逢会是什么令人心潮起伏的场景,但两双眼一对视,什么焰火燧石都哑了。喻文州张口又闭,目光湿润,垂了垂眼皮再看,好像那点漏出来的情绪也消失了。

叶修略一定神,谢过了童子般来的座椅。他从来不尊礼节,这会儿却知道朝着北边坐,喻文州就不言语。

“我是为吴小姐的事情来。”省去寒暄,他开门见山道。

喻文州轻轻“嗯”了一声,又拿手去碰那茶碗,可里面早就在叶修进门之前就空了,他只能端着。眼神直勾勾地落在叶修身上,好像旁的什么也未察觉。

“我不找你买方子,这是行内忌讳。我只来讨两个问题,你看着开价。”叶修的语气悉如寻常,坦然迎着他的注视,“第一,你是‘听’,还是‘看’?第二,续了多少年。”

“一人替我听,一人替我看。”喻文州对答如流,“二十年。”

叶修听到前一个答案的时候,近乎微不可察地飞快蹙了下眉,转而又点点头站起了身,“地址留给你了,账单找人送过来。我先走了。”

“叶修。”喻文州叫他,“师哥。”

叶修偏了下头,没说认,也没说不认。

“这些外人事,你同他们说,没有办不成的。”喻文州的目光像是一分也不想从他身上挪开的,看得旁人都摸不准,这么固执的情谊该算作什么,“你就没别的对我说吗?”

他把“你”和“我”咬得格外重,好像也知道“喻先生”不像人。

可叶修横竖看他,都是个“喻先生”。

喻文州等了他好久,现在这一时半刻的沉默都算不得久了。

“我回来了。”叶修轻轻颔首。

喻文州便如同舒了口气那般,才发觉自己的脊背已经绷了许久。

“师哥叫我一番好等。”他弯着眼睛笑起来,五官本如点墨画上去的一般,柔和得很,却总给人一种渺远高明的气质——如今好像活泛些,沾了些烟火气儿,“我欠你一场接风宴。”

他看叶修像看不够,叶修却没这意思似的,若无其事地打量这间堂屋。喻文州从堂上下来,像许久未走路的,步子迈得斟酌,好像急切,却不肯表现出来。踏着地的动静,比纸糊似的小童跑来跑去的动静还轻。

叶修侧了下身,避过了喻文州的拥抱。手臂却落在人掌心,凉凉的一浸,那没源头的一点热怀也被浇熄了。

“没名分的饭就不吃了。我只有个叫作喻文州的师弟,十年前一场变故里死了,尸骨还埋在汴箐山下……已经许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叶修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很轻,“那么你又算什么?”

喻文州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会跟着微微上勾,是有感染力的亲和面容,看的人也会跟着一道欣喜起来。这么近的距离,叶修已经能看得清晰,那双惯会笑的眼角缓缓放下了,嘴唇的笑意却没顾得上收起。

“叶修,你在说什么胡话。”喻文州道。

他握不住叶修的手,明明对方只是轻轻一挣,却从他用力蜷紧的指间滑脱了。

“显然我机缘巧合活下来了,死而复生对你我来说就不算稀罕事了吧。”他再要去贪那点血肉之躯的热度,叶修已经退开了。

“明臻。”叶修说,“我叫这个。”

“我知道,你的光名是我取的,我当然知道。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这个。”喻文州接得飞快,好像生怕他又要责难些什么。

叶修点头,“喻先生,我不是活人之躯,你一眼就能洞明——换了我,就看不明白了吗?”

喻文州嘴角还勾着,眼神却像是死了。

“做什么提醒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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