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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职同人关喻】黪如发(3-5)

*食用说明:邪教推送,私设如山,OOCOOCOOC注意避雷

*设定:人类关榕飞×神仙喻文州


003

抱着一大摞塑料布包好的纸跨进店里,一抬头就看到店门正对的墙上挂着他那日一时兴起题的几句诗。喻文州轻笑着摇了摇头,迈步往里屋去。因为关榕飞知道他要来,所以特意把里屋的门开了道隙。

喻文州默契般地没有直接进去,而是靠在门口,透过缝隙看关榕飞在里边工作。只是一个侧影,目光便从发梢不服帖的地方向下游走,滑过轮廓柔和的脸。低垂的眉睫,隐隐溢出光亮的神采,不难想到他对自己从事的工作有多热爱。

关榕飞工作的时候总是穿得很少,为了避免赘余的衣物影响。香槟色的衬衫随人微小的动作移动现出褶皱,挽起的袖子拆了扣叠在手肘上方,露出因常年不见光而略显白净的手臂。
纤瘦光滑的手指稳稳地握着黑色的笔杆,纤丝滑过,缓慢审慎而流畅自然。喻文州在家闲着的时候也会一边弹着筝一边放着人工作的画面,有时单单是看着,也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一个笔画落成,喻文州才抬手敲了两下门。关榕飞搁下笔:“进来吧。”喻文州才推门走进。关榕飞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纸:“等很久了?”喻文州笑着:“刚到不久。”扫了眼桌上的《韭花帖》,已摹到了“充腹之餘”的“腹”字,“今天没看见小佟?”

关榕飞把纸放在一边的桌上:“过圣诞节去了。雪浪纸托墨,用于工笔绘画易使墨皴皱,写字却是极好的纸张。你怎么弄到的?”喻文州无甚在意地打量着四周的工作环境:“我自有途径。”“你这么帮忙我可没法感谢你。”关榕飞捻了捻纸张的页角。“朋友谈什么感谢,举手之劳,有什么需要我能帮上的自然尽我所能。”喻文州近距离看着那幅字。

关榕飞笑了笑:“送你一幅字?”喻文州挑了下眉,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我家就在这里,不过是从一面墙搬到另一面墙,何必呢?”换言之,我的就是你的。

“好了,今天圣诞节,陪我出去走走吧,也算给自己放天假。昨天平安夜你就不在家,今天别想再放鸽子了。”喻文州煞有介事地说。关榕飞偏头想了想:“我怎么不记得昨天我们有约?”喻文州瞥他一眼,笑出声来:“今天约来不来得及?”“为时不晚。”

两个人在马路牙子边上并排着慢慢地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昼寝乍兴,輖饥正甚。忽蒙简翰,猥赐盘飧。当一叶报秋之初,乃韭花逞味之始,助其肥羜实谓珍羞。充腹之馀,铭肌载切,谨修状陈谢伏惟鉴察。”喻文州轻声背出《韭花帖》的内容,“叶哥似乎对杨凝式情有独钟。”

关榕飞颔首:“不管是《韭花帖》还是《夏热帖》,不过都是杨凝式性情中人的体现,相比这种率真,我倒更欣赏苏轼的‘一蓑烟雨任平生’。《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是如此,《记承天寺夜游》也是。”

“可他也有针尖麦芒,不容于新旧两党。他看似逍遥自在,实则深受束缚。他固然洒脱,却也偏执。他的‘逍遥’并非庄子的‘逍遥’,他是浮躁的却是能在天地死水中跃动的火焰,静中动便是动中静,所以才说苏轼超然入世吧。”喻文州笑笑。

“但凡有一颗归隐之心的文人墨客,内心总有现实与理想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一边是归隐的自得,一边是是世俗的欢愉。虽说大隐于市朝,小隐于山水,但于那个时代来说,文人思想,一切都无可厚非。”关榕飞从容道。

喻文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其实你也有一颗浮躁的心吧。”关榕飞愣了一下,转而轻笑了一声应下来:“我的确有一颗很浮躁的心,曾经一事无成。但是如今,我却选择了这样在别人眼中一成不变,甚至枯燥无味的职业,亦或说是工作方式。回想起来,会过成现在这样不过是因为我没有玩儿极限运动那样的人去翼装飞行的能力,没有发泄放任的勇气。我只是努力把自己变成可以安静下来的样子,然后写一些无病呻吟的文字给自己看,告诉自己我也可以静下来做一件事。虽然我不敢说我做得有多好,但我很满足,至少在我自己的意识里,我做得令自己满意,只是这一件事,我只做一件事就够了。”

喻文州一直微笑着听他说完才应道:“大隐于市朝,你说的。”关榕飞低头摇了摇:“随口说说,不必放在心上。”

经过学校的时候,有认识的同学从校里出来的时候给人问一声:“老师圣诞快乐!”喻文州笑笑应一声,暗自腹诽对方还好没有叫辅导员。“老师你男朋友吗?”学生笑嘻嘻地看了看关榕飞问道。在这个同性恋婚姻早已合法的社会,学生的思想也是开放极了。

喻文州愣了一下,耳根不见人的地方几乎微不可见地泛起了红,轻笑一声:“朋友而已。怎么?今天放假还在学校?”“自习室今天人少,我去坐了一会儿。”学生跟人寒暄几句,意味深长地笑笑,告个别走了。

关榕飞等人走了,侧头瞥见人微红的耳根,顿了一下:“现在学生都这么开放吗?”喻文州耸耸肩对人笑:“大概吧。”心里却已经提前规划好了寒假的论文题。

“我知道附近有家小饭馆不错,再晚点就有学生出来吃饭了。”喻文州看看表说道。关榕飞似乎心情不错地调笑了一句:“怕被抓奸吗?”喻文州轻咳一声:“不然会很挤的……”关榕飞笑了一下:“好吧,你带路。”

关榕飞安安静静地吃着酸汤面,喻文州托腮盯着他的碗,拿筷子一下下戳着面前盘子里早已残破不堪的土豆。关榕飞及时地一筷子解救了它,从土豆鸡的汤汁里捞出来送到他嘴边:“菜要凉了。”喻文州反射似的张嘴咬住,回过神来发现是对方的筷子,忙咬了土豆退出来转过头囫囵嚼了嚼吞下:“抱歉……”也不知道在道什么歉,索性埋下头扒拉鸡丁,缄口不言。

反射是指在中枢神经系统的参与下,动物体或人体对内外环境的变化作出的规律性应答,是神经调节的基本方式。

哦天呐,喻文州你堕落了。

 

004

“我们常说的酒石酸,就是二羟基丁二酸,是很典型的内消旋体……”喻文州皱皱眉摸出兜里振动不止的手机,看到来电显示的“A关榕飞”,扫一眼时间,还剩六分钟下课,随即摁掉了。“根据它的不旋光性……”

等到下课才回拨过去:“老关?”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哑:“刚才有点头晕,我上医院看了下,发烧,在输液。我不记得店门有没有关,想麻烦你去帮我看看……”“嗯我马上去。”喻文州一边走出教室一边应下来。“你工作?”“没事我请个假就好,你在哪个医院?”“就咱家斜对面的广场旁边,门诊楼二楼204……啊对204。”

喻文州挂了电话下楼,叶修正好从楼下教室出来。喻文州叫住他:“叶哥,老关发烧了,我去趟医院,下午的课我要没回来你就帮我代一下。”说完就跑出了教学楼。叶修挑眉叹口气:“重色轻友啊。”

检查了店门,确认关好以后,赶到医院门口,喻文州才想起手里《药物化学》的教材没有放,哭笑不得地思索着对策,总不能说他在自学药物制剂的课程?叹口气,像停止了思考一样。

推开204的门,关榕飞坐在靠墙的床上,正低头玩手机。喻文州随意地把书往床头一放,扫了眼屏幕,举着叉戟的小恶魔在方块上一步步往上跳:“幻径?”关榕飞应了一声,手一顿,方块人没有及时跳上去摔死了,步数停留在427。

喻文州轻而易举地抽走了手机搁一边:“病了就好好休息,你还在输液呢。”目光落在人手背上。关榕飞咧了下嘴:“没人陪我说话也无聊不是?”喻文州伸手翻过输液袋的正面看了两眼,把点滴速度调慢了一些:“这是赶什么呢?”“你要不过来我还打算早点回店里去看看呢。”关榕飞笑了一下。

喻文州眯了眯眼:“离死线还早,不用这么赶。我路上跟小佟联系了,他下午帮你看店,我也不回去上……班了,你输完液我们就回去。”说罢又顿了顿,佯作随意地拍了拍桌上的书面,“啊叶哥的书我明天再还他好了。”

关榕飞也没有多在意,没输液的手伸到桌上去拿已经黑屏的手机。喻文州眼疾手快地收走:“合着我一活人坐这儿你还想玩手机?睡一会儿吧,输完我叫你。”说着拉了拉被子坐在了床边。

关榕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妥协地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等到人似乎睡着了,喻文州才舒口气,攥着关榕飞的手机,看了看刚才不小心按开的锁屏,很中国风的画面。看到九宫格密码习惯性地划了个“Z”字型,解开以后他才意识到这密码和自己的手机是一样的。

垂眸撞见的手机壁纸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时候喻文州在琴房弹筝的时候被关榕飞拍下来的一张侧颜。尺寸缩放得刚刚好,截在上半身。低垂的眼睫把目光降在琴弦上,两手的指尖或拨或按,微敞的领口同臂上衣料的褶皱被一道斜阳的光辉连通。

喻文州勾起一抹淡笑,轻轻地把手机放回桌上。吻了吻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温暖的手指覆上人的脸颊,偏头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出声。

下午把几袋子输完,几乎已经退烧的人由着喻文州领回了家。关榕飞本来是想去店里把正在写的那个字摹完的,但喻文州坚持要他回家休息:“二月中旬才交,你急什么?”“还有十一个字呢,这都快一月底了。”“以你现在的工作状态,效果肯定也不好,叶哥那边又不是不能通融。”“……依你好了。”

喻文州洗了澡出来,从关榕飞坐的床边桌子上拿走诊断单扫了几眼。关榕飞好心把眼镜递给他,喻文州没有丝毫怀疑地接过来:“啊谢谢……”刚一戴上,看到扭曲的视界忙摘了下来,抬眼撞上关榕飞含笑的视线。

“这是我的。”关榕飞淡淡地说。喻文州揉揉鼻尖,把眼镜递还给他。关榕飞接过来把鼻梁上的那副换下来,见人伸手来拿,略一抬手叫他抓了个空:“平光,戴不戴有什么必要呢?”

喻文州愣了一下,面色稍有尴尬,却也很快消逝,轻笑一声:“好玩罢了。”“所以果然都不是巧合吧。”关榕飞语速刻意放慢,“合租、晚餐、填字、题诗、雪浪纸、圣诞节……你真的,带给我太多惊喜了。”他只将“惊喜”二字咬得很重。

喻文州听他说完反倒轻松下来,淡笑着:“那你对这些惊喜还满意吗?”关榕飞不置可否地挑了下眉,继续说道:“我对你在G市中医大工作深信不疑,但我还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或者说你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等等,如果你说你是什么M87星云来的奥特曼拯救地球我是不会信的。”

“没那么离谱。”喻文州抿了抿嘴,低下眼睫看着手里诊断单上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我来自琅嬛福地,本是天界上仙,偷跑下来,不愿回去了。”抬头看到人一脸“你说的我都好想信但是为什么我就是不信呢”的表情。

关榕飞咳了两声:“我虽然从事的职业比较……古,但我还是崇尚科学的。”喻文州没忍住笑出声来:“就知道你不会信,可我总不能把天帝他老人家请来啊。”关榕飞按了下额角:“别忙,你让一个病号接受这么大信息量真的忍心?”“你还知道你是个病号的?”喻文州摸了摸他的额头,“什么时候发现的?”

“那天我去琴房打扫清洁,看到你的筝……没有弦,但是那天你明明才弹过,我把手盖上去,弦就出现了,这是一桩。”关榕飞娓娓道来,“我说过了,我在打扫房间。我在你床边……看到一本无字书,这是另一桩。联系先前的种种‘巧合’,我想你该不是什么普通人,比如精神病什么的……”

“打住打住……”喻文州哭笑不得,“其实你潜意识里还是相信的吧。”状似无意地屈指一弹,本来合拢的窗帘霎时拉开,黄昏的斜阳漏进几片光,打在被面上,喻文州的脸也沐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关榕飞眼里的惊讶一闪即逝,一件就足够惊异了,接连来的再多也都是一样让人惊异,反倒叫人平静下来:“我现在能找到的不信的理由似乎都站不住脚。”喻文州晃了晃手里的单子:“虽然你已经退烧了,但还是早点休息,饿了我就去做饭,想吃什么跟我说,最好清淡些。”说完手一松,诊断单飘回桌上,稳稳地落回之前的位置。

关榕飞沉默了几秒钟:“这设定挺带感的,我一点都不吃亏。随便弄点简单的就好,没什么胃口。”喻文州笑了一下:“那就做点开胃的吧。”然后两手揣兜往外走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关榕飞叫住了他,“你的目的?”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你说人的目的是什么?”喻文州走到门口站住脚步,回头仍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又何必问那么多?”

 

005

关榕飞似乎对自己的同居人是个从天界跑下来的神仙这种事接受得很快,转而又投入到了工作中。自然,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他的生活仍旧是这样。不过,也在发生着可大可小的改变吧。

“琅嬛是天帝藏书的地方,这本书是我带下来的,叫《谲囹》,也不是无字书,只不过普通人看不见。你拿去也没用,还不如我念给你听。”

“有古地名涅榑,次琅嬛。飖飗阒竫之地,擗哱罗嚆矢。中有虫曰蠹蛾,化娇娘,自哀歌,徵音靡,瑗玦疵。褰襜褕晞路者,燊燊之渰潟。化崚嶒嵽嵲为筝骨,于圹埌垎垍架弦,调葳蕤棻芃之音,拭沆瀱滉瀁之弦。制为筝,其弦有无难辨。一至者擐青窃之,失于琅嬛。是为黪如发。[1]”

关榕飞将“七月十一日”后一“狀”字末一笔落成,盖章签名,历时半年的《韭花帖》总算是完成了。佟林请假回去准备过年了,他笑叹口气,把字挂起来,扫一眼桌上垒好的雪浪纸,摇摇头锁上店门往家走去。

喻文州修长的手指在黑色琴身上滑过,轻拨了两下半透明的弦,清脆的音声跃出。肩上被轻轻一拍:“文州?生日快乐。”

转头对上关榕飞微笑的脸:“嗯?你知道?”关榕飞绕到这名为“黪如发”的筝前面:“我上次顺口问了下老叶。”喻文州笑了一声:“既然都顺口问了,有没有顺手带礼物?”

关榕飞倾下身,一手按住喻文州搭在琴弦上的手,另一手扶住了他的肩,一声极轻的音调淌出,在余音里关榕飞的嘴唇印上了喻文州的眉头。对方显然僵了一下,抬手握住关榕飞的手臂。关榕飞也只是轻轻一贴便退开了,喻文州低下眼:“这就是礼物了?”

“你总不能等着我跟你告白。”关榕飞收回手重又站回他身边,挑了挑眉说道。喻文州状似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来,侧头直视着关榕飞,平静地笑了笑——这是关榕飞第一次见到喻文州露出这种笑容:“那——我只好主动一点了。我喜欢你,要考虑考虑继续收留我吗,关先生?”

“给我一个你选择留下的理由?”关榕飞问道。喻文州近前迈了一步,贴上他的额头,呼吸都靠得极近了,才细细地磨出几字来,微眯着眼默契般同人相拥:“我在这里找到了新的桃花异源。”

-END-

[1]有一个叫涅榑的地方,就在琅嬛的旁边。常年风过而寂静无声,没有兵戈杀伐的喧吵。后来出现了一种叫蠹蛾的神物,化为美人,时时唱出哀伤的歌曲,堪使音颓玉碎。其敛起裙裳守望着有人路过,就繁育在天地之间。将高山作琴身,在阔土上铺弦,用草木来调音,流淌的活水是琴弦。蠹蛾仿造这一切制造出了筝,它的弦时有时无。后来有一个修养很高的人披上用来伪装的青衣偷走了这把筝,却在琅嬛遗失了。那把筝就是黪如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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