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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用须知戳（1）

我还活着……存文见底，方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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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东食西宿

王杰希挂电话的时候喻文州坐在对面问了一句：“家里怎么了吗？”

王杰希应了一句：“士谦和家里女佣吵起来了，摔了我一个花瓶。”

自从国共合作以来，查共党的事表面上消停了，但王杰希偶尔还能见到跟踪自己的人，甩脱也很容易，但是太过麻烦而刻意，所以他多数情况下也并没去在意。喻文州和余长坤知道他和方士谦的关系也就是前后脚的事。

喻文州没有多问这个话题，扬了扬下巴：“看得怎么样？”

王杰希摇头：“陶轩做事很精明，表面上能调到的明细查不出来什么东西。党调处什么动静？”

“他们的关注点也在叶修。”喻文州说，“唐氏千金你还记得吧？”

“唐柔？”王杰希皱了下眉，“现在是嘉世前台经理。”

“嗯，她为党调处工作。”喻文州伸手合上王杰希面前的文件夹把它抽走，“我的人和她的人都已经盯住了望安里那个情报点，我想找个时间直接和那个扈平接触一下，我亲自去。”

“我们不能和党调处的人发生任何横向关系，这会打乱安排好的节奏。”王杰希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取下了自己的制服帽子扣在头上，拉开办公室门，而喻文州冲他略一颔首走出去：“唐柔那边我去知会一声，后续就交给王组了。”

王杰希跟在他身后反手锁上门：“你自己别先栽进什么坑就行了。”在大门口分手，各回各家。

方士谦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摔坏的花瓶已经被佣人清理走了。王杰希一进屋就看到他气鼓鼓地折腾着沙发上的抱枕，线头被扯出来一大截。

王杰希把公文包放好，一边挂外套一边问他：“今天下午你没班吗？”

“我跟他们说搬家，请假休息。”方士谦硬邦邦地回答道。

“还在生气啊？”王杰希走到他身后，“上午不挺好的吗？”

方士谦扭头瞪他：“这么固执的人你留着干嘛？笨手笨脚又听不进去话。”

王杰希笑了一声：“你何必跟一个下人计较，这不是没找到更合适的吗？”

方式伸手勾住他脖子把人扯下来用力掐他的脸：“王杰希你就是翅膀硬了，说话都不向着我了。你说你浪这么几年阿猫阿狗见多了不记得原配了是不是？”

王杰希脸给人弄得变形了，说话也含含糊糊的：“那我去跟老余说把罗妈换了，重新物色一个。”

“你别总是把老余抬出来当挡箭牌，我知道你丫就是欠揍了。”方士谦怒道。

“那我还真是冤枉。”王杰希把他的手拉下来“啪”一声重新按在脸上，力度不轻不重，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去叫罗妈做饭，晚上来我书房。”说着就松开手直起身往偏房那边去了。方士谦收回手，撇嘴把抱枕捞过来搂着。

晚上，王杰希当着方士谦的面打开了书房背后的密室，领着满脸惊异的人钻了进去。撩开桌上红色绒布盖着的墨绿色箱子，然后两手按着搭扣把它打开：“这是我和我的组织联系用的电台，明码和暗码两种方式，明码也不是单纯的用明文，只是用非常容易破解的维吉尼亚密码，暗码用的……”

方士谦突然出声打断：“这么告诉我没问题？”

王杰希顿了一下答道：“是违纪的。但是紧急状况下，只有你可以。”

方士谦沉默了，然后王杰希又介绍了一些暗语，最后说：“我不是在拉拢你，出于私心我并不想这么做，只是希望你能帮到我。我所做的一切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在帮助我自己活下去，十年前是这样，现在依旧是。”

方士谦也不得不承认，王杰希其实是个很会惜命的人。他不像别人理解的那种不择手段或者说因为怕死而龟缩，他是堂堂正正地站在那儿，或是冒着枪林弹雨往前闯，所有的危险都不会降临到他的头上，靠一身凛然正气和一颗吊诡奇谲的战术头脑。

“很久不碰电台手艺会生疏，要不然你给我当发报员吧。”王杰希突然提议道，方士谦被他吓了一跳：“你开什么玩笑？最近你想法很胆大包天啊？你们党组织不被你气死？”

王杰希回避了这个问题，笑了笑说：“你又不是新手，怕什么？”

“当时不是小李牺牲了我临时顶上的吗？！你好意思拿来说嘴？！”方士谦回忆起那场阵地战，王杰希也是因为那一役立了功升上少校团长。

战壕里打得只剩不到十个人，后续援军在来的路上。方士谦忙着给重伤员包扎，突然被王杰希拎着胳膊拉过来撞开了一个尸体跌在电台边上。

“小李牺牲了，你顶一下。”

方士谦愣了半秒：“我不会这个！”

王杰希眉头一皱，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迅速报出一长串数字：“按这个发。”

方士谦之后再回想，旁边机枪响个不停，不时还有炸弹轰响。王杰希有时候会提醒他一句“卧倒”，又是没来得及，但他都安然无恙地躲过去了。方士谦自觉不可思议，他不仅记下了这串数字，还把它敲了出去。当时不知有没有出错，脑子里只有不停滚动的数字和手上机械的动作，可到底及时通知到了援军，这都是后话。

方士谦还记得王杰希不到一分钟就打空了机枪子弹，还有一箱刚开的需要翻到另一边战壕去。王杰希就地一滚躲开了一轮子弹，朝方士谦伸出手：“手枪给我！”

医生把最后的数字发出去时，王杰希的手已经按到了他空空的枪套。方士谦脸上有犹豫的神情一闪而过，王杰希倒是二话没说去摸了战友尸体的枪，打空了一轮，人已经翻到旁边的土沟里去了。

等援军到了王杰希才有精力跟他说上话：“你一个军医，上战场为什么不带枪！等着吃子弹吗？！”

方士谦也窝着火：“我是救人来了，不是杀人！”

王杰希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他：“这里是战场，不是你的手术台！”

方士谦从美国回来的时候没有料到自己会成为一个半吊子军医，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就这么上了战场，他预想着自己会在一个知名医院为神经科主刀，却没想到先经过了一轮战火的洗礼。

至少，他和王杰希都学会了惜命。

“明天晚上，处里有行动，我需要你帮我在这儿发出电报，并收集回信。”王杰希说。

方士谦白他一眼：“你就不能自己提前发？”

王杰希耐心道：“明天中午我只有十分钟在家，其余时间都在处里。情报网的建立只能早不能晚，明天是最后期限，我到家可都凌晨了。具体内容我会明天拿给你，你是下午的班对吧？”

“你这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方士谦埋怨道。

“你要自比鸭子我也不反对。没办法，我只有你这么一只鸭子比较好使。”王杰希淡淡地说，“今晚上你跟我睡还是睡客房？”

“那你跟鸭子同房你是什么？”方士谦反唇相讥。

“是是是我也是鸭子，”王杰希顺着他的话头说，“那我待会儿去给你找个枕头。”

王杰希这些年其实变了很多，方士谦有幸见证这一切。也是唯一一个，只不过在彼时谁都没有想到。

王杰希这才知道，喻文州所说的直接接触是指如此直接的方式。

傍晚七点，他如计划般带人在望安里一带埋伏，眼见着喻文州从街口东张西望地过来，把一个信封投进了望安里1037号的信箱。逗留不到半分钟就有人从里面出来叫住了他，两个人进房子里去了。

喻文州跟着这个照片上出现过的人进了旅店上楼，到了207房间门口，那人突然问了他一句：“你是特勤处的人？”

他顿了一下：“我是。”

门从里面拉开，后边儿的人推了他一把，喻文州进门就看到几把枪同时指着他。

房门在身后落锁，喻文州举起手来粗略扫了一眼四周，看到拿枪的人中就有那个扈平。身后的人搜出他的配枪放到了一边，听到对面人用日语问：“之前送情报的也是他？”

“是我。”喻文州平静地接下去，“今天晚上八点，特勤处会抄了这里，现在撤离还来得及。”

里头明显有个领头的人，站在偏后的地方，目光很是犀利地盯着喻文州：“你很奇怪。”

喻文州侧头迎上他的目光：“不奇怪。东北抗联花了那么长时间才勉力抵抗住的关东军，下上海也是指日可待。国军弃沪之心已经很明显了，早些谋划出路也是应该的。”

“涩谷君，报告指挥官阁下吗？”有人问。

涩谷摆手，他看到喻文州眼底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彩，只能解释为对什么事物抱有疯狂的执念，要不择手段地得到。涩谷沉默了数秒，有人已经拿绳子把喻文州两手反剪着捆了，后者也没抵抗，目光只停留在涩谷的脸上。

“中国军人的意志我向来不怀疑。如果是你提供的情报，那的确很有价值。但我想知道你要什么？”涩谷问他。

喻文州直言不讳，甚至挂上点浅浅的微笑：“我只有两个需求，在贵军情报机关为我预留一个立身之地，我需要皇军攻入上海后有一个庇护；以及，以贵军谍报小组名义杀掉王杰希。为此，我可以长期提供特勤处的情报。涩谷君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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