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朱火,我是月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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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桃】凛冬

短打速成摸鱼,机器人pa,给石妈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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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人屋子不大避风。不会下雪的天只会把冷空气往墙缝里灌。邱鸿裹着尸体上扒来的衣服,闻到的都是发馊的味道。身旁唯一的热源闻琢还闭目养神休息着,贴着邱鸿的手也很凉,只有胸口暖烘烘的,让人想靠拢。

这里也待不长久,不到天亮就会有当地的拾荒者过来。邱鸿他们来这里第一天就领教过,当地人割地盘的意识复古又凶蛮,外来者讨不到一杯羹,还要被倒撕一层皮。

邱鸿睡不着,闭上眼都是不知所谓的画面闪来闪去,偶尔停留,都是不见血的刀光剑影。不如睁眼和已知的空荡惨淡直面,至少有半分宁静平和可供喘息。

这个天气闻琢也穿着单衣,胸前的扣子都没扣好。邱鸿盯着他看了半天,视线顺着他精雕细琢的眉目口唇描摹了一遍,终于坐起来,朝他伸出了手。

可邱鸿的指尖却和敞开的纽扣错开,掌心缓缓盖上了闻琢的左胸。那是最暖和的地方,他这样贴着,竟有错觉自己要被烫伤。

房子里太暗,虽然也没有多少东西值得看清。可闻琢睁开的眼睛却隐隐发亮,像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绿色的,像平静无波的湖泊。转动时角度都精准如同计算,带着难以察觉的机械感。邱鸿也是近来才越发感觉到自己当初是如何迟钝,竟然没有发现和自己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哥哥是AI。

闻琢捏住了他的手腕,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邱鸿没急着挣脱,只是由着人把他的手放对位置——左胸口有一块控制核心,是掌纹加密的。

“我对你不会设防,也不会反抗。”闻琢轻声道,把衣领敞开得更多些,好让他畅通无阻地打开自己的核心窗口,皮肤如同车窗一样打开的视觉效果十分诡异,邱鸿这一路上为了改写闻琢的程序也已经见过了不少次,但也依然觉得不适应。

闻琢视若无睹地拉着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胸口,出言指点:“这里是中心处理器,密码你能猜到。”

邱鸿碰到了最滚烫的地方,模拟了人类的心脏,在跳动。

“所以你没有必要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做。”闻琢对他好像总是有那么多的耐心和温柔,或许是刻在程序中心的东西也说不定,“你还是在害怕,你怕什么?这不是杀人,你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邱鸿蜷着手指,低眼不再看他。

“如果我陷入休眠,明天你就可以不用为了我的能源奔波,至少可以减轻三分之二的活动量来保存体力。”闻琢问他,“为什么不做呢?AI没有真正睡着的时候,利用信任和原始程序里的铁律来做最合适,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在这里的不是我……”

“那你跟他们一样吗?”邱鸿皱着眉打断,声音里有种久未说话似的干哑。

闻琢就停下了,神情温和地只是看着邱鸿。他说话时甚至连呼吸都很浅,泛白的水雾不能成形,邱鸿想找一点活气都觉得困难。

他不用想都知道答案,只是不耐烦,连带着骨头里积攒下来的疲惫一起无处爆发,哑了火一般只有一缕憋闷的灰烟。

闻琢借着他的手又把裸露的核心重新关上,却不松开地把邱鸿的两只手都塞在胸口的衣服里,“我给你暖着,睡吧。”

“我不想跟你算。”邱鸿沉声道,“算你待我多好,有什么价值,算你们亏欠我什么……”他的父母是被AI害死,如今却又不得不带着一个从小照顾他长大的AI东躲西藏。他既是兄长也是朋友,如今还多了些别的身份,却有一个那样模糊不清的立场。

恨与爱为什么不能相互抵消。

“那就不要算了。”闻琢说着,眨眼望了望窗外的天光,已经有些微的晨色,便转头附在邱鸿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如同小时候那样,“至多再有两个小时我们就得离开,再睡会儿吧。”

可邱鸿早就睡不着了,他被一个寻常的吻打乱了阵脚,心声就变得鼓噪忙乱。

闻琢却闭上了眼睛,神色如常。

他们花了很长时间用于逃亡,极少有能安稳休息的时候。身边带着的物资和能源总是告罄,邱鸿刚开始习惯空间盒子没有东西放就要报警的琐碎声响,就被附近拾荒的人摸走,追上门打一顿也讨不回来。这一带什么都形成链条,转手换钱最熟练。于是他们就不再久留一个地方,夜间都要留一只眼睛似的。

但今晚闻琢却破天荒睡得特别沉。等他艰难醒转,发现邱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身边了。闻琢皱眉一边检查周围一边自查后台访问记录,却发现了病毒的入侵痕迹。

人类世界对他的追捕从未停止。

邱鸿趁此机会给他写了一个隔绝外界干扰的强力补丁,代价就是在病毒没有被消灭期间他会陷入深眠。

闻琢活动了一下冻僵的关节爬起来,想走出这间四面漏风的房子去找人。

刚到门口,就被什么东西狠狠砸进怀里,他晃了晃几乎没站稳。闻琢接住了浑身湿漉漉的邱鸿,一抬眼就看见他身后拽着的一个巨大的能源箱子——这大约是他还没有被冻成冰块的原因。

闻琢什么也没问,连人带箱子拖进屋,二话不说解开衣服把人抱进怀里。

“昨天路过……新世纪广场,我看到的……”邱鸿给冻得浑身哆嗦,嘴唇也发着青紫,话说得也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喷泉,一直没结冰……”

他去喷泉池里撬能源箱了。

闻琢把他搂得更紧,语气有些难过:“怎么这样……”

邱鸿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听上去像在自嘲:“正常不应该是生气?”

“是该生气,”闻琢看着那一箱子不知道有多少能用的能源材料,想叹气又忍住了,他不怕冷,但怀里的人冷得像冰,连带着他也觉得冷,“特效药没有了,发烧怎么办?”

邱鸿就笑:“我火力壮,没事。”

闻琢没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去想象邱鸿是抱着什么心情跳进冬天的水池里,又是怎么拖着巨大的箱子返回这里。

他还记得那个新世纪广场,中间有个巨大塑像,他在到处都见过,他们过去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一个,形状看起来很是抽象——只是这个看起来格外粗糙劣质。人们说那代表新世纪先进的文明,代表科技时代的大繁荣。

如果塑像有眼睛,不知道会怎么注视着如今这片纷乱痛苦的大地。

“所以我才是麻烦。”邱鸿说。

闻琢回答:“你不是。”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邱鸿说。

“暂时不走。”

“有人来了怎么办?”

闻琢不假思索道:“那就打跑。”

邱鸿低低地笑起来,好像暖过来一点,有力气调整姿势让自己躺得更舒服些,“这不符合你的原始程序。”

闻琢只是看着他:“你满脸写着希望我像一个哥哥那样,而不是一个程序。我不想说得像一种交换,但保护你是我应该做到的事情。”

邱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闭上眼睛,向身边的热源贴近,侧耳还能听到沉稳有力的心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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