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朱火,我是月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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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喻第11次相恋】烦嚣城中

 @叶喻搞事生产大队 

BGM:暗涌-王菲

作家叶×摄影师喻,没有什么职业相关,俗套破镜重圆梗,有个三轮车,重要剧情不要跳,HE保证。

文州19岁生快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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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1]

 

凌晨三点半,天未亮。

喻文州打翻了床头的烟灰缸。

摸黑按开了灯,有点头疼地开始收拾这一地的狼藉。有些沾了水的烟泥渗到了木地板的缝隙底下,拿着毛巾擦了半天也没辙。

自暴自弃地就地一坐,拿过床头正在充电的手机提前关掉了闹钟。魔法阵形状的充电底座暗了下去——那还是叶修买的。

爱情已死,而回忆无孔不入。

他得以泰然自若地面对一切旧物,而不必物伤其类、日日唉声叹气的因由,除却他原本就要比人宽心些,说来也无非还是二人如今皆默契般的以朋友身份自处,否定一段感情总好过否定对方也否定自己。

我们没错,只是不合适。

以此来达成微妙的和解。

这个时间段无论是接着睡,还是清醒过来忙些别的可有可无,都显得尴尬非常。可以一说的人尚在梦里邂逅真实,而他已经跌出臆想的乌托邦。夜有所梦的环节提前结束,可以日有所思了。

窗外是独属于南方城市的那种凄风苦雨,不过他很快就要离开这里,飞往一个陌生地度过这个淫雨绵绵霏霏的季节。不必见此情此景时兔死狐悲。

手机上的短信提示他晚上十点登机,一张纸做的票就可以带他脱离苦海,比任何人都可靠。

感情的后劲足,容易上头,人一恍惚不坚定,心就脆弱。

喻文州把床头灯按掉,摸黑又点了支烟,零碎的火星被他架在清理干净的烟灰缸边上,明明灭灭。纸卷有限,而烟是不尽的。

手机上未读消息的灯一直在间歇性闪烁,白光过分激烈了。他捏了捏鼻梁,光脚贴着冰凉的地板,醒盹也差不多了。

网站特别关注发布了最新一章的小说作品。

喻文州习惯性读完更新留长评,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时间。

没睡的人不止他一个,像守在手机边一样——喻文州身为作者的著名粉头,被立刻回复了。

——还不睡?

——你不也是?

——我截稿日都这样,你知道的

喻文州就给他打电话,等到嘟音响了几声对面才接。

“怎么了?”叶修的声音穿过大半个中国,哪怕有一点情绪起伏都被消磨磁化了,只剩低哑又模糊的声线勉强把意思传达。

“看你死了没有。”喻文州浑不在意,笑了笑说,“周更选手,磨剧情又抽了几盒烟?”

“看出来了?”那头的声音松活了些,疲惫藏在底下,假装没人听出来,然后佯作苦恼地长叹息了一声,“心境不一样,写不出那种剧情来了。”

稀薄睡意也消散殆尽了,喻文州爬起来找了个蓝牙耳机戴上,按开了卧室头顶的吊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拿他打趣:“叶神写个惊悚喜剧还要用恋爱脑吗?”

“男主突然和最在乎的人分开了,当然要经历一段过渡,”叶修也笑,“熬过去就是柳暗花明,你都不表达一下对未来剧情的期待吗?我好难过。”

喻文州拉开床头柜抽屉,把里面乱七八糟的药瓶子归了下类,翻出来几瓶常用的感冒药、胃药之类,“男主性格没那么脆弱,原作者你ooc了。”

“他只是没表达而已,你不要误解……”叶修不知道在做什么,耳麦从什么东西上摩擦过去,剩的半句话他没听清,也不问。只是把手机稍稍拿远了一点,避开扎耳的噪音。

“叶修,”他捏着角落盒子里翻出来的电子烟,“你上次来我这儿把剩的烟弹放哪儿了?”

那头沉默了几秒,有点讶异的样子,“你还没丢?”

“还没用坏,怎么就要丢?”喻文州最后从抽屉的另一格翻出来了叶修之前用剩的烟弹,熟练地替换上,这才接着开口道,“对了叶神,还没问过你,为什么‘我’在你的笔下总是MORE一族?我好像只是个喜欢钻暗房的穴居人而已。”

喜欢把前任当成小说主角之一来编造故事不是叶修一个人的专利,但这位网站签约作家“消遣”、“报复”前任的方式却比明枪暗箭都要难防。

他们在错身而过的爱情里敢于直言不讳,这很难得。虽然还不够坦诚相待。

“这是祝福,你不用紧张。”叶修声音轻快,“你之前跟我说要出国一段时间?是不是说我收不到长评了?”

喻文州咬着电子烟的烟嘴,讲话有点含糊,“唔,等回来再给你写个长的补上。编辑受不了我守着一个地方拍了,公费让我出去旅拍,怎么样,跳槽吗?”

其实行李箱是提前收拾好的,除了个别没来得及装箱的可有可无的物品,他差不多算是漫无目的地在整理房间,要努力营造出一个规整又井井有条的环境氛围来。

“那就不必了,我这儿待遇还是不错的。”叶修还煞有介事地回答了一下,“你就赶紧去睡觉吧,还早,我也困了。”他说着就打了个哈欠,确实是倦了。

喻文州也不为难他陪自己聊天,随口应了两句就听那头挂断了电话。蓝牙耳机还挂着,忙音乱响了一阵就归于平静。

他们偶尔见面,偶尔通电话,也吃饭,也上床。只是不谈感情不接吻,藕断丝连得十分泾渭分明。

屋子里到处都有叶修用过、或者干脆就是送给他的东西,喻文州一边收拾一边感慨,另一个人的痕迹、味道已经融进了血脉里,想剥离就要抽筋拔骨。

“要不,我们算了吧。”

喻文州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伸手摸着书桌上洇着墨迹的刻痕,那还是半年前叶修的钢笔头掉在上面硌出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就抠着那块硬邦邦的痕迹。彼时叶修正背对着他敲电脑,听到了也没过多反应,键盘声都不停一停的。喻文州留了个心眼,刻意选在人忙碌无比的截稿日说这个,理由充分,叶修自己都会找。

果然,他等了十几分钟,那人终于舍得把连贯的思路掐断,分出两三可怜目光,堪称神色自若。

“是因为我太忙了吗?”

喻文州没讲话,不置可否,一副他说什么都默认的样子。

可叶修自己否定了这个说法,“不是,我了解,你能理解这种忙碌的。写作本身你应该也不讨厌,那就是写作的我,让你有别的不好的感受。”

他安静地听人自我剖析一通,最后叶修抬起头问了一句,“是不真实感吗?”

喻文州突然生出一股疲惫,像压着层层积结的扎手的稻草堆。

“有时候我觉得,”他开口时已有些艰涩,带着浓重的颗粒感和一点轻微的鼻音,“你就像你自己小说里的人物一样,是被提前设定好的角色,一举一动都带着绝对理性的态度。”

他叹出口热气,伸手碰了碰叶修的脸,被人顺势就按在了耳侧,脸颊轻轻蹭着他的掌心,一点星火熔化般的暖意附着,渗不到再深处去了。

“缺少情绪化。”喻文州垂下眼看他,“我只是你完成恋爱进程的一个设定,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感情都是数据、算式。”

最后他说:“你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会来招惹我呢?”

叶修回答了什么他有点记不太清了,只是掌心里的温度还真实留存——其实早就随风消散了,只是记忆不肯放过,活得太轻松人容易忘形忘本。

“其实本来不会。”

喻文州慢慢回想,慢慢站直了身,简单搜罗着一些遗落的小东西,搬家一样,渐渐把共同的东西留在原地,其余的装进行李。

走了就不回来了。

反正失约也不是第一次。从他莽撞接受叶修递过来的所谓真心开始,就算是打开了吱呀参差的碟片,咿呀婉转、断断续续,唱的始终是遥远的故事。

他陷在一个地方太长时间,漂泊久总是对安逸抱有警惕。之前说是宽心,其实是温柔乡里耽溺太久,忘了进退随心的滋味,就失去了通透的灵魂。

那时候好像叶修也是这么捏着电子烟的一头,不紧不慢地喷出雾化的尼古丁,靠在转椅背上浅浅地望过来,有点疏离的淡漠和不以为然。

“我原以为你会是结果导向型人格,”叶修轻轻地笑了一下,“你料定我是装模作样,其实也不想听我关于这过多的辩解了。”

喻文州收回手指,不着痕迹地背在身后,捻了捻那上头残留的热度,好像一回握就能收藏留住,有点云淡风轻的样子,“你误会了。”

叶修:“可能我从来没弄懂过。”

喻文州把凌晨半梦半醒间写下的文评又翻出来看了一遍,觉得有点草率,但又深觉只有在那种情况下写出的东西才最贴近他的真实感受,刨去那些冗杂繁缛的修辞,一句“强意志”最能概括叶修的作品,也最能概括这个人。

“强意志,”喻文州当时就那么说的,不慌不忙地直视着叶修的眼睛,“让人不得不跟你去。是我多走了一步,不怪你。”

他抬手摸到墙上悬挂的相框,大多是他镜头下的叶修,或者“我们”。回忆呈一种随他意愿碎片化冒出的形态,直到东西收拾完全,这才舍得挑挑拣拣地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赶走——已而日上三竿,差不多算个午饭时间,多余的灯也用不着了。

关上书房门的时候,喻文州突然被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攫住了心口,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光线暗淡的房间,简洁空荡得陌生。

他咬着烟嘴给房门落锁,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

联系人姓名是中规中矩的“叶修”两个字,就算是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没什么分别的。

他按下接听键。

“醒这么早?”才过去了几个小时,他从零食柜里翻出来仅剩的一袋子面包,被楼下逐渐嘈杂的人声吵得头疼。人们的悲喜并不相通,他只是顺手关了窗。

“被快递电话叫醒的。”叶修的声音听上去困倦得很,带着刚醒的潮气,“你寄的清明节礼物到了。”

喻文州拿牙齿咬开包装袋:“恰好看到了买给你而已,不是咒你。”

“我刚拆开,怎么想起来送我这个?”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他按了按松动的蓝牙耳机,抻了抻胳膊伸个懒腰,舒舒服服地往客厅沙发上一躺,“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送你个捕梦网,偶尔能做个好梦的话,也算是我给你的补偿了?”

叶修极为罕见地沉默了良久。

喻文州耐心等着,咬两口面包,奶油的味道腻过头了——并不着急地和指间那支电子烟纠缠,毫无营养地思考着该把它带走还是留下。

那头有点细碎的响动,喻文州的注意力被勾过去,不受控制地想象他大概是在拨弄上头挂着的小贝壳,阳光照在表面会反射出光怪陆离的色彩,投在他卧室那面墙上,好像能窥见半槛理想国的影子。

“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方才横发逆起的恐惧,究竟出自何种因由,至此才终于有了具象化的文字形容,可以闪现在他脑海深处,由人分辨出那是什么。

后知后觉发现,有些角落里的匣子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他一度觉得理所当然封存住的东西,回光返照一样从眼前忽地溜过了,伸手抓不到一个形影。那空落落的不是房间,而是被恐惧收纳在不起眼地底的对曾经深刻投入的感情的知觉和感同身受,是被趋利避害的杏仁体拒之门外的百感交集。

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寥寥两年时间,原来叶修做过许多,像细密的针脚把一个不完整的灵魂缝缝补补填满。当年觉得熨帖,而今看来,牵扯却都是负担,动一动关节就能听到艰涩的响动。草木皆兵时不及反应,硬生生把一腔敌意都反噬在了自己身上,连灵魂都痛得蜷缩起来。

“我……”

他未及回答,叶修又说:“既然这样,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走?我去送你。”

喻文州揉了揉鼻尖低笑道:“你直觉倒是很准。”

“不准,”他说,“要不然早知道了。”

他倒是毫不客气。喻文州真心实意地觉得好笑,他这些年一旦碰到一点感情就觉愁肠百结,一根拨针举棋不定,还说是恪守一个炮友的本分,到头来发现不过都是以火去蛾、以肉去蚁。

“有什么打算吗?”叶修又问他。

喻文州沉吟了一会儿,“到处看看吧,没什么要紧事忙。你安心写东西,不用来送我,不然就走不了了。”他说这话也是笑着的,听不出太多情绪。但沙发对面黑漆漆的电视屏幕却映照出狰狞的影子,灰容土貌、面目可憎。也可能是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了。

“横竖我暂时也没事了,过来帮忙也好。”叶修也笑,电话那边总是窸窸窣窣的,隔了半晌才又得了一句回复,“十分钟到你那儿,给我留门。”

喻文州有点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对他这种偶尔爆发的固执感到无奈,随口答应了两句又被撂了电话。

帮忙?确定不是添乱么?他腹诽了两句索性躺在原处就没挪窝,等着人来敲他的门。备用钥匙的地方被他挪过几回,叶修可能找不到。

其实要过出和以往不同的样子很容易,比如喻文州变得自由了很多,从作息时间到消磨空闲的方式。比如叶修又开始靠一盒一盒的纸烟来伤肺换灵感和夜间几分清晰思路。

有些习惯慢慢总会拗过来,从“我们”变成“我”和“你”也不过就是花点时间的事。


【补档见凹三】

 

I’ve flown kites before and I know—sometimes they’re gone forever, and sometimes they’re just waiting in the middle of the road for you to rescue them. Kites can be lucky or they can be ornery. I’ve had both kinds, and a lucky kite is definitely worth chasing after.[1]

 

叶修始终没有问他机票的终点站在哪儿,只是讹了喻文州一件短外套,陪他打车去了机场。

春雨停停歇歇,这阵子刚好现晴,还是温温凉凉的好光景。送机的人很多,叶修也不是什么例外。

“还以为你会偷偷给我退机票,”喻文州轻哂,“或者索性就不叫醒我了。”

“那不能够的。”叶修习惯性两手一插兜,碰到喻文州这件外套的衣袋里还揣着个硬邦邦的小盒子。他愣神了一秒,把它拿出来握在手里。

喻文州望着他笑,“你看,天意吧?”话尾轻快上扬。

“有些东西只是藏得太深,我们都没发觉。只要你肯,它就在那儿,从来没丢。”

喻文州冲他扬了扬手,给人看原本盒子里收着的另一只银色戒指,叶修连他什么时候套上的都没发觉,“栓住了,等我回来给你写长评。”然后隔着一张机票吻了叶修的嘴唇。

 

Better late than never.[1]

-END-

[1]《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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