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架空，管理咨询师叶×HR王

大家520快乐吖(*^▽^*)

之前《我想和你走到天荒地老》的后续，你们要的复合_(:з」∠)_

上一位07H @白芨 

下一位09H @言邱呱 

装订好的最终方案到底是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叶修的桌上。高英杰面对叶修时，也已经不再是一个月前第一次见面那份局促不安的模样了，只是习惯性的挂着腼腆的笑容：“叶总请过目。”

阳光被落地窗的缝隙筛成一道栅栏把他锁死了。昨天熬夜太过，这会儿只想趴在桌上补个觉。

“Rance带着新case约您下午在楼下的咖啡厅见面。”秘书敲了敲门进来。

叶修本来张了张口想问什么猝不及防给打断了，这会儿一滞，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

“我很久以前就想这样，拉着你走在街上，觉得这街有无限的长，我能陪你走得很远很远。”

“你知道抽烟是恶习，但你戒不掉。我也知道我还是很爱你，但是我们也有去不了的地方。”

自从那天晚上两个人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分手之后不知道是第几次互相坦白心迹，王杰希就跟刻意躲着他似的，少了很多交集。高英杰进公司实习以后，更是连送文件这种事都让他代劳了。

挥手摒退了秘书，捏了捏鼻梁根醒神，捞过桌上的方案来大略扫了几眼，随口问了一句：“王杰希带着你做的？”

高英杰点点头。

叶修就笑：“典型的王式风格。”高英杰愣了愣，他接着说，“一点也不像哥带出来的。——你别跟着他学这些天马行空的东西，新人理解起来费劲。”

高英杰似懂非懂地听着，又听人漫无目的地唠叨了几句，绕了个大圈才说到重点：“下午让老王过来一趟吧，Rance以前是嘉世那边的客户，我不太方便出面。今天怎么没看见他？”

“啊……？”高英杰先是一愣，“您不知道吗？王总病了，现在在医院输液。他说下午能回来就没跟您请假。”

叶修蹙了下眉，当机立断地站起来捞走了椅背上的外套，正要穿上走人，结果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有点尴尬地摸摸鼻子：“他……嗯……”

“发烧。”高英杰特别有眼力见地连忙回答说，“在中央医院。”

叶修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却突然没有要去看看的心情了：“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王杰希一向自诩身体很好，结果病来如山倒，平时不生病的人，反而是比寻常的严重了很多。吃了药以为发发汗就能好的，捂在被子里还没忘了抱着电脑工作。

脑子烧得昏沉，一上午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把电脑一合，自暴自弃地往后一躺，蒙着头就想要睡到不省人事。

拼着最后一丝清醒把电话拨通，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句：“好点没有，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王杰希揉了揉眉心，开了免提把手机放到一边，低低地笑一声：“你就是这么关心员工的？”

叶修也能听出来他声音不对，皱了皱眉换成左手拿电话，把桌上的文件签了丢给秘书：“明天也别来上班了，在家休息吧，我挂了。”

“等……”王杰希哑着嗓子叫他，“叶修，你能不能……”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住了。

叶修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有点紧张地喊了他一声：“王杰希？”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呵……没什么。”

叶修看了眼时间，听出来他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下午有工作可能走不开，晚上我来找你。”

谁料到感情这东西会那么容易决堤。半个月没有直接接触，病里一通电话就要翻个彻底。那种不约而同的克制围筑成的长堤，哪一天会分崩离析。

叶修来敲门的时候王杰希不知道梦见了什么，七个电话夺命连环call才把他叫醒。

打开门叶修看他红了一圈的眼眶，下意识就伸手去贴他的额头，不出意料的被躲开了：“进来坐。”

王杰希领着他在客厅坐下了，比半个月前有进步，毕竟上一次还只是送他到楼下就打道回府了。

“烧退了吗？”

“好一些了。”王杰希在他对面坐下，衣服汗湿了些，就随便裹了件外套，有点乏力地靠着。

叶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看到这么一双翳着层茫然的水雾的眼睛，路上打好的腹稿就统统作了废。

“没去医院吗？我听高英杰说……”

“没有，没什么大事，麻烦得很。”王杰希说。

“吃东西了吗？”

“没有。”

叶修说要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王杰希没忍住取笑他：“怎么？分个手还转性了？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知足吧你就，老板亲自伺候你。煮个面条还是没问题的。”叶修无语了一下，熟练地打开冰箱门。王杰希打量了他一会儿，算是勉为其难地默许了。

靠在门口看他忙活，虽然手艺生疏，但也看得出来煮面的活儿他还是应付得过来。说是放心也并没有，王杰希想着这人原来也有对生活妥协的时候。以往是煮面都不乐意的，厨房重地根本不踏足，一个公司二把手硬生生把自己活在了外卖堆当中，哪像别家的老板左拥右抱，仆人妻妾成群。

活该你吊死在一棵树上。

“是什么打倒了固执己见的叶老师？”他问。

叶修头也没抬：“一个大小眼的小妖精吧。”

王杰希一滞，自嘲地笑一声，汗湿的衣服黏在身上实在是不舒服得很，折回身不再多停留：“我去洗个澡，你当心点别把我厨房炸了。”

人真的很奇怪，一边满心希望自己的意中人无所不能，仿佛没有弱点没有缺陷，世界都围绕着他转动，一边却又担心他太过完美，没有一个恰到好处的缺口能把自己嵌到他的生命里去。人生而矛盾，被数不清的链锁困住了手脚，盲目又愚蠢，所以他们彼此放生，追寻羁绊以外的自由，只为了见面时能笑着谈说各自好过。

叶修并非一个理想的伴侣。王杰希安慰自己说道。太过自以为是了。你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大。

说是煮面条就真的是清汤寡水一碗面，唯一算得上惊喜的大概只是勉强成形的煎蛋。王杰希这会儿依旧觉得头晕脑胀，不然又怎么会觉得这半年时常见面竟然没有产生审美疲劳，反而生出些三秋不见的恍惚感。

“手艺不错吧？”叶修得意地看着他。

王杰希：“马马虎虎吧。”

真不给面子！

“前几天，”叶修一尴尬就想摸鼻子，王杰希低头吃面装没看到，嘴里寡淡无味，连同心情也死水似的毫无波澜，“我妈给我安排相亲了。”

王杰希看他一眼，那意思仿佛是在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没去。”叶修一边说一边也觉得无聊，其实他的本意并不想说这个，王杰希大概也看得出来，但根本就是无话可说。这样的境况在分手之前就这样了。他们忙工作忙着堆砌存折上的零，好像一砖一瓦都可以假托成爱情。

叶修说了一半也停下来，嘴唇干燥，大概他也病入膏肓，却又无心医治。

“我们在一起了三年多，”王杰希喝了口面汤，“这三年多我们做了什么？谈恋爱吗？你管这叫爱情？”

他没答话。

王杰希把筷子并在一起架在碗上：“我们忙着挣钱，忙着把自己变成对方都看不见的影子——当年你还在嘉世，我从你手下出师，庆功会上你喝多了说我们终于可以更进一步了。可事实上，我却觉得我们在渐行渐远，我宁愿你还是叶老师，而不是后来的什么男朋友。你也太不称职了。”

叶修想说什么，而王杰希却是抱着要谈一谈的心思，没有给他太多插话的机会：“我知道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你。这些年拼事业我自问不比你下的功夫浅。我承认，上午给你打电话是很想见你。我没有你放下得那么快，所以你可以肆无忌惮地说过去一切作废，让我们重新开始。但是我不行。我的上一段感情还没有死，我还在想念他。”

我回不到以往，也走不到未来去。

叶修终于想起过去王杰希跟他做|爱的时候总是叫他“叶老师”——叶修看上去一副老狐狸的样子，然而并不是那种很能接受情趣的人，却也从来没在意过王杰希的称呼。现在知道，那大概是王杰希手里最后一根稻草，两头栓着他们。如今也一并断裂了而已。

他扶着额头轻笑，有点颓然的样子：“真是不一样了。小王变成老王，独当一面的王先生实在是让我刮目相看。”

王杰希耸了耸肩捞起筷子接着吃，胃口不太好，但是饿着也不舒坦。硬生生吃出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决然。

“可是你怎么能确定，”叶修接着说，“我们这样每天出入同一家公司，对于我们双方来说会不是同一种煎熬。”

“我不会离开公司，等明年也许我就能做到合伙人。”王杰希低着头说道，“你也不会走，我们公司对于你来说是个刚刚好的舞台，也不会有嘉世的股东那样的人碍着你的眼。”

叶修朝前倾了倾身：“然后呢？你有没有想过，明年，后年，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我们以前说的那种生活，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还是说——你觉得，我为了你不可能作出让步和放弃？”他伸手握住了王杰希的手腕，“只要你一句话，觉得这样不好，我立马走人。”

王杰希突然冷笑起来：“我原本觉得，叶总还算通情达理。可为什么这话一出，我就觉得你不可理喻了。”他抽回手把筷子搁好，这下是真的没心情吃下去了，“我开始以为是我们都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现在看来，我们都没有变。你还是固执己见又自以为是，而我也很可笑，抱残守缺注定孤独一辈子。”

叶修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尴尬的沉默持续了良久。王杰希心里悲凉又落寞，就好像心心念念的那个影子塌下去了，他宁愿叶修永远不解风情，永远是生意场上无情的看客，而从来没有踏足过他感情世界一分一秒。

“请回吧，您不是医生，不擅长治病救人。”最后他说道。

叶修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在他来之前，王杰希蜷在自己的被窝里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噩梦差点要流干半辈子的眼泪。

耳边不停地回响着那种救护车的声音，刺耳又聒噪，他看到叶修倒在血泊中间，嘴唇费力地开合，模糊的语调拼凑成混乱颠倒的句子，“小王，你……终于，一起。我……再见。”可他听懂了，他茫然地想，是叶老师吗？他死了吗？

场景一转就到了医院，仪器报警似的响个不停，他看到拉成一条直线的心跳频率，知道一并死去了的也许并不止某个人。

叶修二话没说站起来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不放下也许是一件好事。对你我来说。”

彼时王杰希只当他是用那可笑的尊严在做狡辩。

有很长一段时间叶修只能从熄灭的电脑屏幕上看到自己。那种感觉就像是被闷不做声的灰暗吞没，连一丝尘埃都叫人惊颤。草木皆兵。

名为害怕的情绪。

这是他必须要直面的。如果不能打碎这面镜子走出去，他可能就要真的永远失去王杰希了。

王杰希没听他的话——也并无必要——第二天按时出现在办公室。坦坦荡荡地拿着文件在他对面坐下来：“关于这份报表，有些情况我觉得应该向你反映一下。”

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模式一样，高英杰看破不说破，这两位上司之间的事情总归不是他身为一个实习生能瞎琢磨出来的。

“我昨天把数据整理对比了一下，电子版我传给你了，这是刚打印的。”王杰希把表格推到他面前，手指对着表格数据某一栏，“该项投入的收益在我的计算结果当中是3.4%，但这上面写的7.6%，提高了一倍不止。”

叶修回过神，不得不摆正心态和他谈工作：“于甲方来说，这个数据是次要的，我们要达成这个合同就必须给出他们需求的数字。他们只想要可行和不可行。就拿你说的3.4%，也不是毫无风险就能保证的。7.6%是一个能让甲方接受，同时也并非不可能达到的收益。”

王杰希似乎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他，似乎是低头思考着什么，半晌才说道：“我明白了。昨天听说Rance来过？”

“是。”叶修颔首，“我已经安排人去谈了，你不用担心。”

“不，我是想说，我刚刚想到个问题，当初你来我们公司，是把你手头的资源一起带过来的吧？那Rance……？”

叶修摇头：“他本来是要跟过来，你知道，哥在业界的知名度……咳，好吧，我让他留在嘉世也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总要链接资源，他在那边帮忙盯着点也好，不能说哥一走了，嘉世那边风头就过去了。我看他们新捧起来那个小家伙干得还不错，如果他肯有你这么……嗯，其实我们和嘉世也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竞争关系，大家互惠互利嘛。”

王杰希听他硬生生地转接了话题，内心不无遗憾地想，原来有时候死扣也并非不能解开，有些结甚至打开只需要一瞬间。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其实做了很多。

比如义无反顾的跳到王杰希所在的公司，并不仅仅是因为嘉世给他的利润分成不足以支付他的劳动，他到这头来做合伙人的分成也并不那么符合他的“市价”，只不过一上任就帮着解决了当时管理层出现的问题，然后说一句“这是我的工作，我又不是义务劳动。”

再比如他也并非无情无义、唯利是图的商人，他的私心重得很。可以说如果不是叶修，王杰希自忖很难得到后来一步步晋升的机会，究其原因不过是“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那我先去忙了。谢谢你。”王杰希站起来冲他点点头致意，返身离开。昨天叶修走后他草草收拾完桌子又缩回床上睡觉，定好了第二天的闹钟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去上班。凭什么他要接受叶修的特殊待遇，明明就是个苛待员工的老顽固。

也许是病了，意志不坚定者注定噩梦缠身。他被投入封闭的水箱，却能自由呼吸。四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只有冰凉的玻璃壁贴紧他的脊背。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晨分昏暮。他想向上游去，然而却被目不可见的荒凉搅乱了方向。也许下一秒水就要灌进胸肺，可他却找不到赖以呼吸的空腔。

是焦虑吧。

王杰希花了点时间理清头绪，拍了拍脸把“精力不济”几个字赶走。分手前他指责叶修付出太少，情分太薄，抓不住的虚无缥缈。现在才慢慢知道叶修是以不被他理解的方式爱得太过沉重又隐晦。

这是对的吗？是合适的吗？

王杰希问自己。

人一生有那么多选择的机会，偏偏叶修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想把通向王杰希这一条路走到头去。

病也没好彻底，胡思乱想都容易跑偏。王杰希感慨完过去现在和未来，满脑子都丧丧的。他想要去质问叶修，“这些年平白的付出你有没有后悔过？”

他是想做什么就要立刻去做的性子，一分钟也不想耽搁。就像某年月日当机立断地提出分手，一觉睡过去一拍两散。

重新敲开叶修的办公室门，里头的人还有些惊讶：“有事？”

王杰希反手关上门靠在上头平复呼吸，他是一路疾走过来的，这会儿压着门有些喘。叶修站起来，仿佛预感到了什么，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

质问的话就省了吧，结果早就知道。逃不开，或者说从未被放走——但愿他没有会错意。

“你去年说的，”王杰希突然觉得，从那个梦开始，他就已经挥别过去，被臆想中那个时候过于完美的叶修的形象纠纠缠缠蒙住了眼睛太久，差点被吞噬，而今天他终于可以宣布梦境结束，“我们去墨尔本结婚，还作数么？”——放不下的果然还是这个人吧。

从打湿枕巾开始，就应该意识到，某些人的存在是深入了骨髓，不能割舍的。

叶修愣愣地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差点想抽自己一巴掌，狠狠地碾灭了手里的烟头：“从今天开始，请小王督促我戒烟。”

王杰希不明意味地笑一声：“叶老师难得这么有觉悟，我能不答应吗？”

叶修走过来紧紧地拥抱他，贴着他耳边像是在发抖，也许兴奋，也许害怕。

“王杰希，我们不年轻了。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那个水箱里的梦还有后续，他记得后来有一抹温暖又和煦的日光照进来，被冻到麻木的整个身体缓缓苏醒，他重又能呼吸在新鲜又熟悉的空气中，好像有了第二次生命。

叶修牢牢抓住他的手说：“这次我不会放开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