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朱火,我是月斑
© Heat🫀
Powered by LOFTER

【37hh/叶喻】奶油攻略

 @叶喻搞事生产大队 

架空背景,裱花师叶×蛋糕店老板喻,日常甜文流水账……

有幸参加了这次叶喻的48hh活动,说是叶喻第一次48,我来拉低活动整体质量了orz……负责策划的回儿辛苦辣!感谢各位太太们的产出嘿嘿嘿……吃粮吃到嘴软……

全文共14218字,有个人力破三轮,看不到跟我说我再补个别的链接……

文州18岁生日快乐吖!


-

喻文州的鼻尖给湿冷的风冻得发红,他搓搓手推开店门,被暖融融的热气拥抱了个满怀。与此同时,迎接他的除了空气里甜蜜蜜的奶油味道,还有站在巨幅玻璃窗后面低头忙碌的男人——怎样一种别致的风景。那双修长又漂亮的手正在拌奶油,无名指的第一个关节沾了点白,将他深深吸引以至于完全移不开视线。然后,对方毫无征兆地抬起头看到喻文州,先是怔了一下,目光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露出来一个轻松又随意的笑容:

“诶?不好意思啊,我看到这里面没人,刚好有顾客的订单,就先做一下,当入职考核了。你是老板?”

喻文州一下子就心动了,那种被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撩得七荤八素、小鹿乱撞的心情,寻常的单身狗果然是难以理解。

——黄少天如此描述道。

喻文州捧着纸杯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很长时间他回想起来和叶修的初次见面,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无视了黄少天还想深八的眼神,手指头戳了戳桌上的手机屏幕,点开角落一个狐狸头APP,那是一个他许久没有动过的交友软件。

“其实,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认识。”

他抬起头,不疾不徐地喝了口水润湿嘴唇,带着无害的捉弄,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

喻文州,26岁,并非寻常的大龄单身青年。以大学同学黄少天的观察来说,明明当初给他送情书的女孩子能从宿舍门口一路排到澡堂——其中当然也夹杂着冲黄少天来的,只不过大多数都被他一并忽略了——但喻大仙就是凡心不动,面不改色地推说一句“谢谢你”——黄少天心想这之后应该会有一句“但是”,喻文州笑笑颔首,垂下眼带着那三五分令少女心动的歉意:“但是——”

不知伤了多少心。黄少天扶住额头:“唔系吖,你又拒绝人哋!我睇今次呢个女仔好啊,唔讲前凸后翘,最低限身材过之前嗰个好唔知几多倍,你仲同人上回嗰个多讲咗句,今次点呀,都唔想费口舌噉。”

喻文州扬了扬手里的情书,随手放在桌上:“呢种网上抄嚟句子实在系唔畀心机。”把刚洗过的杯子放在特意喷过香水的卡纸上,滴下来的水珠洇湿了字迹,“重有——环艺概论你系咪要迟到啦?”一声响彻云霄地“靠!”之后,黄少天抓着包冲出了宿舍,“你畀我等住,大学四年唔将你嫁出去毕业我畀你打工!”

至于黄少这逆天的弗拉格功底终于一语成谶都是后话了。

毕业以后喻文州在北京的小马路开了个不那么有名的蛋糕店,琳琅满目的奶油制品再加上高颜值的老板和伙计,生意也算不错,顾客当然以颜控声控的小姑娘居多。引用喻文州收到的众多情书中某一篇的话就是:“你的声音,就像三月的风,我的心风声鹤唳,处处是你;你的身影,就像清净的月,我的眼失去方向,只看着你……”

啊想起来就肉麻得要吐了。黄少天夸张地扶着胸口。

这个时候拯救世界的超人就出现了,喻文州被某个不那么重要的朋友非常热心地安利了一个交友软件,想来是他单身太久,天怒人怨,好花都往好草身上看,其他人实在是没机会来个什么趁虚而入。

“喜欢向右,无感向左……吗?”喻文州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一脸波澜不惊地翻看着手机屏幕上被他一张张左滑的照片,偶尔还品评一句:“这张角度选得太差了,拍得很敷衍嘛。”

黄少天忍无可忍地飙粤语:“所以呢同还店里嗰个裱花师究竟有咩关系?!”

“别着急,”喻文州耐心地打开软件,点开“所有配对”,里面只有唯一的一个人,头像还是一张模糊的照片,“看看,眼熟吗?”

“等等——”黄少天仔仔细细地把那张照片看了一遍,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他,“所以说,你和叶修……?是通过××认识的?然后他又跑来你的店里给你打工?你在××上和他谈恋爱,然后现实生活中又来追他?”

喻文州托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两秒钟:“虽然你这么说有点奇怪,但好像是这样没错——不过我们也没谈恋爱啊,就只是聊聊天而已——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他就是这个人的。我们在网上挺谈得来的,不过也还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打算呢……”

“快打住打住!别再说了!”黄少天连忙摆手,生无可恋地说道,“你自己看看你两个月之前的聊天记录!如果不是对面突然不说话了,我觉得你们这么腻歪下去说给别人听不是老夫老妻都没人相信!”

喻文州长长地叹了口气:“所以问题来了——两个月前,他发生了什么?”

“对哦,如果不弄清楚这个问题,你要追他的话就难了……”这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因为身后开门的声音被黄少天咽回了肚子里。

叶修把店门合上,“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大白天又没别人——大老板、二老板?”这种称呼黄少天一直是拒绝的,总觉得说不出哪里怪怪的。

“啊哈哈哈你来上班了啊,订单放到蛋糕房了,你进去就能看到哈哈哈……”黄少天因为刚刚讨论了别人,这时候尴尬地笑了几声,回过头的时候看到喻文州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恨不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早啊叶修。”

叶修点点头:“早。”脱了羽绒服挂在门外边就钻进了蛋糕房,多一个眼神都没留下。喻文州目光追着他进去,被看的人毫无察觉似的挽起里头的衬衫袖子,取下洗好的围裙飞快地系好了开始干活。

黄少天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压低了声音说:“你不是吧喻文州,快擦擦口水!”他收回目光斜睨了他一眼:“我是觉得蛋糕好吃。”黄少天还想说什么,这时候有客人进来,他才赶忙过去招呼,临走之前不忘了鄙夷地瞪他一眼。

喻文州耸了耸肩喝干了杯里的水,又接着核对上个月的账目,如果不是半途黄少天打岔跑来八卦,这个时候应该结束了工作,可以专专心心地看他做蛋糕了吧。

唉……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这个弥漫着奶油味道的环境实在是太适合浪漫遐想了。喻文州意识到自己出神的时候还是因为蛋糕房里传出手持料理棒的搅拌声音——所以,就看一小会儿,应该是没什么关系的吧。喻文州心想。

第一个订单是一款红色的半球形镜面蛋糕,喻文州托腮看着他在转台上一层一层地堆砌蛋糕,中间的夹心是厚厚的覆盆子果酱,然后是一大团奶油噼里啪啦砸在蛋糕上,被刮片修饰成完美的半球形,隔着杯子放在热水里的糖浆色素都搅拌均匀,拎出来痛痛快快地淋上去……

没记错的话,这个订单好像是一对情侣来定做的,说是结婚一周年纪念。喻文州浮想联翩地联想到自己,顿觉人生无望,追人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啊。想到这里,关注点不由自主地又从蛋糕转移到人身上,那件藏青色的圆领毛衣好像是第一次看他穿,会不会是哪个小姑娘送的?再往上瞟就直直地对上了叶修的眼睛。愣神这几秒仿佛是人生中最漫长又短暂的时间,他看到人一开一合的嘴型,差点没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

“好,看,吗?”

喻文州点点头,好看。

蛋糕好看,人也好看。

 

晚上收工的时候喻文州还沉浸在账目又没对完的悲痛中不可自拔,黄少天是为了大老板的终身幸福早就虚晃一圈翘了班,不然留到最后锁门的肯定不会是他。这时候店里就只剩了他和叶修。叶修收拾完东西从宅了一天的蛋糕房出来,看到喻文州眼神视死如归地把账本塞进了手提包:“老板——还没走?”

喻文州锁上柜台抽屉,一整串钥匙在掌心掂了两下:“嗯,马上,今天也辛苦你了。这段时间我们顾客挺多的,多亏了你。不然我和少天不知道还要忙到什么时候。”

叶修点点头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他的说法,黑色双肩包挎了一边在肩上,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脚回过头来看他。喻文州刚绕过柜台关上了店里暖黄色的顶灯,看见他突然不走了,路灯照进来只剩个清晰的轮廓,面容都模糊不清了,手指停留在开关上,偏头问一句:“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吗?”

“没有。”叶修摇头笑笑,“只是突然想起来,要过年了,老板打算怎么过?给放假吗?”

喻文州赶上前两步,拉开店门同他一道出来,一边锁门一边说:“以往是回广州和父母一起过的,但是今年他们出国逍遥自在去了,本来也不是很传统的人。我就待在北京不回那边了。如果你们要回家过年的话可以准假,店里我一个人就可以,过年应该没什么人。”

叶修站在他身后不远不近地地方搓搓手等他锁门:“这样啊……我今年也是一个人过年呢,干脆留下来陪你好了。反正也没别的地方去——今年过年挺晚的,要等到16号了。”

“是呢。”喻文州把钥匙装进包里回过身冲人笑,“走吧,你家在什么方向?”

叶修把手从衣兜里拿出来指了指街道那边:“骑车,十分钟。”

喻文州不无遗憾地感慨一句:“不同路呢,我到那边坐公交——明天见。”

道个别两人分往两个方向走了,喻文州走到站台的时候运气很好,刚好要坐的车进站。挤着人流涌进车厢,在最末一排找到座位,如果他这个时候转头的话,应该会看到街尾那道一直注视他的目光。

叶修没走出几步回过头,看到他的身影在人群中被淹没,然后公交车开走,消失在灯火尽头。

 

提着一袋子食材推门进屋的时候,死不要脸的老家伙还在客厅角落抱着笔记本打游戏,屋里黑灯瞎火的,只有电脑屏幕的光一闪一闪地打在墙上,合租屋的舍友魏琛听到开关门的响动头都没回:“哟老叶回来了?”

叶修“嗯”了一声就钻进了厨房,拉开灯把食材码好,光着脚丫子在屋里走来走去。魏琛一局结束,日常奚落对手一番,转头冲叶修大声说道:“老叶给我倒杯水,我这刚干掉一个傻吊渴死了。”

“没空,自己倒。”叶修兢兢业业地整理着冰箱和橱柜。魏琛戴着耳机被游戏音乐震得不行,实在没听清,摘下耳机又问了一句。

叶修慢悠悠地说:“我说,手下败将,有什么好神气的。”

魏琛跳起来差点要骂他,结果看到了叶修放在桌上的两瓶果酱,话到嘴边就拐了个弯:“你m……买果酱干嘛?诶还是老夫最喜欢的蓝莓,说吧,贿赂我想让我帮你打哪个傻逼?”

“拉倒吧。”叶修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快放下,没皮没脸的老东西,不是给你买的。”

魏琛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盯着他转了一圈:“啧啧啧,不是吧,你最近特别勤快啊——真是为了追那小子?”

“看看你胡子拉碴的样子就知道谈恋爱的事情你是不会懂的。”叶修幽幽地说着,一把拿过他手里的果酱放进了冰箱。

“操,这是男人的标志!老夫想当年也是神一样的少年,行走的荷尔蒙。我撩妹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儿玩烂泥巴呢。”魏琛气呼呼地擂了他一拳,“说吧,老夫给你支招。”

叶修踱着步子回屋去:“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尬聊功夫,脑子里全是三级片黄色废料,妹子见了你都吓跑。行了我自己知道,洗澡了啊。”

魏琛刚坐回电脑跟前,叶修又从屋里探出个头来:“过年你自己滚回去啊,我可能要带人回来。”然后不等人说什么又缩回去了,不一会儿浴室就响起了水声。

操,我不把你果酱吃光我就不姓魏。

魏琛气得牙痒痒,大手一挥又跟人约了游戏竞技场PK。

 

今年北京一场雪也没有下,天气倒是冷得很。叶修拢起手呵口气,重复动作地推开店门,那边喻文州坐在柜台后头捻着粤语的声调和电话里说着什么,只听见末一句:“……你放心啦,我系唔会辜负组织等咗好耐嘅。”他转着椅子回头看到叶修,追加两句叮嘱就挂了电话,笑笑冲他打个招呼:“你来啦?”

“黄少天没在?”叶修问了一句,照常打量了一圈店内。

“他回广州了。”喻文州耸耸肩把手里通话记录的界面展示给他看,上头“少天”两个字后面跟了整整一百六十多分钟,“伯母催得紧,说是给他安排了好几场相亲,年前让他必须解决个人问题。所以,我就提前放他假了。恐怕不到大年以后是回不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叶修听错了,喻文州说这话的语气甚至有些幸灾乐祸似的。

“那大老板你就不着急?”叶修看似随口问了一句。

“不着急呀。”喻文州单只是笑,人就在对面站着,着什么急,“该来的迟早会来嘛。”

叶修的声音从蛋糕房里传出来忽远忽近,三分调侃七分打听:“这是有意中人了吗,很有自信哪。谁家姑娘这么幸运?”九十分的势在必得。

“怎么,你不该比我更先担心这个问题吗?”喻文州捏了捏手指,把玩着抽屉的拉环,金属碰撞发出琐碎的声响。

叶修回答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因为又有客人进来,开门的声音盖过了叶修似乎有意没说明白的话。喻文州起身去招呼,之后也没有再追问的心思了。

叶修叹口气,在蛋糕房里找了口罩戴上,玻璃墙上照常贴着今天的订单,上面是喻文州干净又整齐的字迹。戴手套工作之前,兜里手机震动了一下,“老魏”发来的短信——“老夫为了后辈的幸福生活鞠躬尽瘁,忍痛割舍被窝,提前回去过年了,剩下的可要靠你自己了。”叶修心里喷笑,个老东西,走了就走了,瞎几把扯什么呢。

好在上午的新单通常都不多,叶修也就忙完网上的订单就闲下来了,随手撕下来喻文州写的订单便条揣进了裤兜。从蛋糕房出来透口气看到喻文州在捣鼓手机,上前敲了敲他桌子:“上班时间,让我逮到了?”

喻文州抬起头,轻笑着扬了扬眉毛:“定外卖呢,你要吃什么?”

叶修按了按下巴,沉吟了两秒钟:“上次那家米线不错,吃了暖和。”

该说×团的速度一直都很良心,叶修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大碗米线坐在柜台对面,拆开热腾腾的盖子,一筷子戳了块鱼豆腐放到喻文州碗里,念叨一句:“这给我也太多了。”然后又挑了几个丸子给他。

喻文州埋头吃着东西,咬开一只牛肉丸子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又辣又烫的汤汁溅到了喉咙口,刚咽下去半块肉就忍不住呛得咳嗽起来。叶修忙放下碗站起来到饮水机去给他接水,又走过去帮忙顺了顺背:“喝水,慢点吃。”

喻文州哑着嗓子道声谢接下了,吐了吐被辣红的舌头腹诽着下次还是叫白切鸡好了。这边叶修也没闲着,把自己的碗和他换了一下:“不嫌弃的话就吃我的吧,还没怎么动过。我的不辣。”

“那你怎么办?”喻文州问他。

“我是辣舌头,偶尔换换口味而已。不用担心我。”叶修呵呵一笑,“倒是老板你看起来不像能吃辣的,今天怎么突然想不开?”

“换换口味。”喻文州半杯水下肚,清了清嗓子感觉好多了。

叶修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端碗又接着吃起来,红色的辣汤沾在嘴角,吃得风生水起眉头都不皱一下。

挨到晚上下班,两个人又是一道出来,喻文州锁门,叶修站在路边等他。今天叶修围了一条米色的围巾,可能是突然降了温,北方人不带装备也受不了。路灯底下,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喻文州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来,刚要道别,叶修先开口:“老板啊,明天我能不能也请个假?”

他愣了一下,摸着下巴喃喃道:“明天是周三,我一个人应该没问题……刚好今天没有订单。”这么盘算了一番,随即点点头答应,“行吧,我准假了。”

哪知叶修皱起了眉,摇了摇头说:“不对,不应该这么说。”喻文州习惯性偏了一下头表达自己的疑惑。

“应该说,老板啊,我能不能再替你请个假?”重音落在“你”上。

“什么?”喻文州瞪大眼睛,叶修说的话实在是令人诧异,细看来人脸上还有几分不可捉摸的笑意。

“明天别看店了,我们出去逛逛。”叶修很是直白地说,“你在北京也待过很长时间了吧,有没有四处转过?我听说明天是你生日,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个礼物最实惠了,让本地人带你到处走走,总比跟着旅游团被坑的强。”

喻文州的手揣在兜里被捂得十分暖和,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叶修带着明显期待的目光中转过身去把“歇业”的牌子挂在门口,然后回头冲他露出个笑容:“准假。”实在是忍笑很辛苦。

 

第二天早上,叶修提前了十分钟到达蛋糕店门口,喻文州也已经到了。

“生日快乐啊老板。这么早?”

喻文州像是真的不在意他两手空空的赴约,对于接下来的行程倒是全权交给了这个本地人:“刚到。我们今天去哪儿?”

“798。”

错开了早高峰,平时的地铁上人真的不算太多,喻文州找了个靠边的座位,叶修就站在他旁边。

“之前在北京读大学,就一直听室友说要去一次798,不然白来了。”喻文州笑吟吟地说,“这次倒好,算是完成夙愿。”

“老板以前是读环艺的吧,我听说你们学艺术的都喜欢那些地方。”叶修靠着手扶杆回答说。

“谈不上吧……你蛋糕做得那么好,不应该也是学了美术的么?”

“看吧,这就是外人对我的误解了。别人不了解我没关系,文州你不行啊,我给你打了这么几个月的工,你应该也看得出来我学的专业和艺术就不沾边的。”叶修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称呼变化,喻文州也不介意,听着他接着往下说。

“画画那都是很久以前的爱好了,我做蛋糕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可能是因为喜欢,所以做得长久做得认真,就比别人做得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下车,转了趟公交一路走到酒仙路4号大门口。

叶修全程担当了导游的身份,一通介绍下来喻文州听得很是认真,末了还问他:“听起来你经常到这儿来?”

“现学现卖而已。”叶修耸肩,“你要觉得我说得好,说明我没有白白备了那么久的课。”喻文州笑得肩头一抖一抖的:“以前没发觉你这么诚实。”

“喂喂喂,”叶修满脸不乐意,“哥可是根正苗直的大好青年,一直都是诚实可靠的典型代表。喻文州同志,你不能以偏概全,用刻板印象掩盖我本来的美好品质。”

中午随便找了个餐厅吃了一顿,下午转完大半个街区,既定行程结束。从最后一条画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了,北京的冬天黑得很早,这会儿的天色几乎是渐渐暗下来了。

叶修看了眼手机时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扶着额头一脸痛苦状:“啊我想起来了,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昨晚上落在蛋糕店了,今天再不取可就来不及了……”转头望着喻文州一脸求助,“那啥……老板啊,今天的寿星,帮我个忙呗?咱们再回趟蛋糕店,作为补偿,待会儿我送你回家?”

喻文州心说正好回家也是要经过蛋糕店的,低头笑了一声:“不用了,走吧。看起来寿星要把今天的好运气传一点给你才行。”

 

约摸是七点多,两个人一路聊回蛋糕店,冬天又临近过节,很多店都提早关门了,蛋糕店旁边的花店还开着,喻文州翻了翻钥匙打开了店门:“你落下了什么东西?”

叶修没有回答他,径直打开了店里所有的灯,然后像是到蛋糕房里去找东西,喻文州有些不明就里,突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喻文州先生是在这里吗?”

“我是。”喻文州刚应了一声,转头看到一个青年小伙穿着××快递的衣服,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这是您的快递,麻烦签收一下。”小伙子把箱子十分小心地放在桌上,把快递单递给他。送走了快递小哥,喻文州上下打量整个箱子,没有寄件人,多余的提示信息也没有。

这时候叶修一手提着个红酒瓶,另一手拿了两个高脚杯出来:“哟,到了啊。不拆开看看吗?”

“你寄的?”喻文州拉开抽屉找工具刀。

叶修“嗯”了一声,把手里的酒瓶放在桌上:“生日嘛,还是要像模像样的。没有烛光晚餐,只能这样将就一下了。这次准备不充分,下次给你过一个奢侈的补回来。”

拆开快递箱,里面是个方形的礼品盒,盒子边上还放着一朵红色的玫瑰花,包装看上去有些眼熟。喻文州已经基本猜到是什么了。小心翼翼地取出来,剥出个长方体的蓝色慕斯蛋糕,表面挂满了巧克力糖霜,还立着个西装小人,发型看上去和喻文州有几分神似。叶修摸出一叠蜡烛:“要吹吗?”

喻文州笑着摇头:“免了吧,这么好看,我都不敢动手了。”

叶修若有所思地在身上摸了摸,最后找到个廉价的打火机,“咔”地一声,火苗窜起来:“那就对着这个许愿吧,我配合你。”

“蛋糕店生意红火?”喻文州偏头说。

“太俗了,而且愿望讲出来就不灵了。”

“我目前可没什么特别想实现的愿望。”喻文州违心地说着,然而心里却“嗵嗵”地擂着鼓。

“许一个吧,说不定今晚就梦想成真了。”叶修漫不经心地说,眼睛里却透露着工作之外难以见到的认真。

喻文州静静地看着他,先对方一步垂下视线,闭了眼沉默几秒,然后笑着说:“那我要吹了。”

叶修的手伸出去半截刚要碰到喻文州的头,在他睁眼前一秒又飞快放下,“啪”的一声熄灭了打火机:“切蛋糕吧。”

喻文州拿着蛋糕刀实在是不知道从何下手:“这是你做的?”最后挑个角落切上了两刀。

“今天早上做的,绝对新鲜。”叶修搬了个椅子在对面坐下,“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吃蓝莓,自作主张这么做了,希望你觉得勉强还合口味。”

喻文州坐下来端着一块蛋糕小口小口的吃:“很美味,谢谢你。看你做了那么多次蛋糕,还是第一次吃,感觉挺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

他一边吃一边心情愉悦地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蛋糕比你本人要甜。”

叶修愣了愣,对于他突然这么说有些猝不及防,然后对面的人又接着放了个炸弹,“我记得,以前有个人跟我说,等我过生日的时候要亲手给我准备礼物,然后还要带着我去逛逛北京的798。后来这个人就消失了。叶修——”喻文州拧开红酒瓶慢悠悠地倒了两杯,一杯递给他,一杯留给自己,“你说我运气好不好?”

叶修晃了晃酒杯不急着喝,毕竟他酒量感人,喻文州这么对他笑,保不齐酒后会发生什么事来。

“那只能说我运气也不赖。”他斟酌着用词,“老板啊,说真的,你之前相信那个人说的话么?”

“我相信,”喻文州笑眯眯地抿了口酒,“因为我喜欢他呀。”

 

年关将至,关门闭店的地方都挂上了彩灯条幅。叶修骑车从租房小区到店里的路上,看到人行道被红色绸布铺满的商摊簇拥成片,挑选年货的人们甚至挤到了马路上。

叶修本来把车骑得飞快,经过商圈附近的时候路上的情况实在是有些糟糕,还能走走停停抽个空腾出手来从衣兜里摸手机,按了个“01”拨出去。手机被夹在耳朵和软乎乎的围巾之间,叶修一边请假一边歪着头看前面的路况。

“老板……今天路上有点堵,我可能晚点到……诶诶诶!”

这边话还没说完,自行车骑出去一截和岔道口驶出来的轿车保险杠来了个亲密接触。叶修扶着自行车爬起来的时候,看着地上连电池都摔出来的手机沉默了几秒钟,觉得自己今天应该是要翘班了。

喻文州听到电话那头“砰”的一下巨响,然后“咔啦”一声就挂断了。回拨过去的提示音是已关机。喻文州皱了皱眉,站起身匆匆往外走,没忘了把店门锁上。

说来也惭愧,认识了这么久,他还不知道叶修家住哪儿,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凭着以前看他风里来雨里去的那些微薄的记忆,沿街道往印象中的那个方位走。一边走一边在想对方可能出了什么事,一时冲动跑出来的后果就是往前走漫无目的,打道回府又不甘心。断断续续拨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也只好放弃继续联系。

仔细回想这两个月以来面对面相处的日子,甫一见面就觉得叶修面熟,像是天天面见的那种熟悉感,对这个人根本没法保持和陌生人初识的那种警惕心、距离感。黄少天硬要说那是一见钟情,对于不知内幕的局外人这样看他无可厚非,但偏偏喻文州也生出一丝宿命的感觉。巧合也好,蓄意接近也好,他自认早在两个月之前就作出了决定。

这么条路不近不远二十多分钟,还真让他走到了刚刚发生事故的现场。看了热闹的人群都没来得及散去,随便逮个路人就能问到情况。

叶修把自行车锁在路边,一个人就近找个医院去处理外伤。除了左脚崴伤,其他地方不同程度的挫伤穿上衣服又跟没事人一样。处理完找个医院长椅坐下来优哉游哉地修手机,嘀咕着自家老板别临到过年跟他谈扣工资的问题。

喻文州一路问到医院来的时候,叶修正盯着几个未接电话头疼。这边刚拨通电话,喻文州的手机就在他十步之外不远的地方响起来。

“骑车的时候打电话,谁给你本事了。”喻文州摁掉电话走到他跟前,半眯了下眼,语气里带着些隐秘的恼意,目光落在他挽了两圈的左腿裤脚上,“伤得严重吗?”

“没什么大事儿,”叶修抬手拨了下鼻尖,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自下而上地迎上他的目光,丝毫没有伤患该有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说,“就是今天可能没办法到岗了。”

喻文州在他旁边坐下来,好像叹了口气:“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这怎么好意思……”

叶修话说了一半,喻文州斜斜地看了他一眼,后半截就给咽下去了。

“这几天也别上班了,反正要过年了,就当放年假。”他接着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叶修在家里玩了两天挨到除夕。游戏里虐了几把魏琛,被对方嘲讽:“只知道玩游戏,汉子都还没把到手。”叶修反唇相讥:“三十二的大龄单身狗没资格和我探讨情感问题。”

“我看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自己翻翻日历,你个奔四的人了还嫁不出去。”

“滚你个老东西,哥才二十八。您老这都七八十头昏眼花了吧。”

魏琛干咳两声,说到正题上:“我说,你小子这回可别浪费老夫一番心意。我那间屋子可是给你锁好了,家里就剩一张床。要是过年还没什么实质性进展,别怪老夫说你不行。”

“果然比猥琐还是您老更在行。”叶修作感慨状,手下没轻没重地顺手就把对方的角色劈死了。

不出一分钟对方的私聊信息就弹出来一堆和谐符号。叶修挖了挖耳朵,敲了个抽烟的表情就下线了。伸个懒腰发现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脚伤还没好利索,一般走路倒是没什么问题。叶修慢腾腾地转到厨房,年夜饭的材料待会儿喻文州提前关了店会顺路带过来。说起来原本是打算在店里上班直到除夕,晚上再约人一块儿上家里过年的,这一回小车祸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叶修在厨房兜了一圈,发现这会儿能做的好像只有蛋糕。前一天电话联系的时候喻文州还问他:“为什么年夜饭要吃蛋糕?”

“哥只有蛋糕做得比较好啊,其他的还要仰仗老板你啊。再说了,谁规定的年夜饭不能吃蛋糕了。”

喻文州提着食材敲门进屋的时候,叶修刚码好蛋糕胚,翘着两根手指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张罗着分工:“鱼就交给你了。这鸡现成的待会儿直接放那边盘子里……”

交待完又接着回去捣鼓奶油,结果那头半天没声响,一回头,喻文州站在半步之外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好看吗?”叶修问他。

“你说人还是蛋糕?”喻文州装不懂,但却一直盯着他的脸看。

叶修佯作无事地转过头去抹奶油:“想我做个什么颜色的?”

“红色吧。”喻文州想了想说,喜庆又圆满,“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在蛋糕房以外的地方做蛋糕,特别有生活气息。”

叶修就笑:“我舍友要是有你这么会说话,游戏里就不会被我杀到红名了。”

“那你可要好好珍惜。”喻文州绕到洗手池去打理那条半死不活的鲫鱼,“晚上等我给你露一手?”

“我很期待。”

 

不得不说这么一大桌年夜饭对于两个人来说,分量有点过于充足了。最后是一人撬了块蛋糕,其他的菜各吃掉了半盘,剩的通通进了冰箱。

春晚在电视上放着,声音开得不大,刚好能听见当个背景音乐,今年安安静静的,外面没有烟花鞭炮的声音,只有张灯结彩。

门窗紧闭,暖气熏得嘴唇都是干燥的。喻文州吃饭的时候喝了半罐啤酒,这时候抱着剩下的半罐叮叮当当。叶修只喝了点果汁,把碗碟码到洗碗槽里就不管了。他可没有年前要收拾完屋子的讲究,有什么事等老魏回来再说。把伤号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叶修甩了甩手上的水折回客厅,看到喻文州盘腿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切镜头的不同色光映在脸上,带着那么几分与众不同的烟火气,让人想要去接近。

在他身边坐下,叶修找了个不那么别扭的姿势靠着:“到哪个节目了?”

“一个合唱。”喻文州好像也没有特别认真在听,“你有什么特别想看的节目吗?”

叶修耸了耸肩:“好像没有。老板有守岁的习惯吗?”

“大概也睡不着。”喻文州笑了一下,耳尖有点红,晃了晃易拉罐,酒足饭饱过后只想小口小口地随便喝点。

叶修觉得屋里有点热,舔了下嘴唇不安地换了个姿势,距离零点还有三个多小时。

“以往每年都是和家人一起过,”喻文州突然开口说,“晚上我一个人睡不着就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挨着给朋友回复祝福短信,挨到天亮再模模糊糊去睡。”

“今年不一样了,”叶修看着他说,“有什么特殊的新年愿望吗?”

喻文州饶有兴趣地转过头来看他:“我发现你好像特别想听我的愿望。”

“是啊,”叶修状似毫不在意地说,“老板平时给我们这些员工不少恩惠,我也该回报一下老板是不是?”

喻文州微眯着眼笑,喝了口啤酒支着下巴把易拉罐递给他:“我还真有个愿望,特别想要你帮我实现的。”

叶修迟疑了一下接过来,就着开口喝干了最后一口。

“表白的话记得要叫我的名字。”

 

【补档见凹三】

 

喻文州早起的时候发现叶修比他起得还早,切了两块蛋糕放桌上,人不知道在厨房做什么。揉了揉眼睛爬起来,除了头有点胀,其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溜下床蹭到桌边,食指挑了块奶油舔了舔,甜得整个人都心情舒爽。

叶修这会儿端着两杯豆浆进来,“起了?豆浆我刚打的,不够厨房还有。”把杯子放到桌上,停了一会儿才问他,“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喻文州动作一顿,偏头看他:“这么问是打算要负责到底的意思吗?”

叶修对上他眼底似有还无的笑意,心说泡了老板会不会被扣工资,眼一闭心一横:“是啊,老板同意让我负责吗?”

喻文州就着刚才的蛋糕,剜了一团奶油蹭到他的唇边,然后凑上去舔掉。叶修愣了两秒,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摁着他后脑勺就吻了回去。喻文州猝不及防被他堵得气短,掐了掐肩膀才叫他松开。

“谁让你中途跑了,”喻文州扶着胸口瞪他一眼,“给你个机会重新讲一次。”

叶修反应很快,一秒恢复正经,立刻说道:“喻文州,我喜欢你很久了,是不是考虑跟我谈个恋爱?”

喻文州恶狠狠地掐住他的脸往两边扯:“之前你承诺过的都要补回来,听到没有?”

“遵命老板。”叶修笑得一脸狗腿。

喻文州突然皱起眉头想了想,弄得叶修一阵紧张。结果喻老板只是转过身去摆弄早饭,如果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他耳尖那点红色。

“新年快乐——我批准了。”

 -END-

评论(8)
热度(141)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